茶棚中,甘鬆坐回了廚房邊,擺好棋盤又開始自顧下棋。雖是自弈,但是顯然,甘鬆的心思並不在棋盤之上,很快一盤棋就被他下得雜亂不章,不能再進行下去了。
“嗷……”聽著遠方傳來的嚎叫聲,甘鬆丟下手中的棋子,轉頭看向竹林方向:“唉!也不知道那小鬼學得怎麼樣了。”
等了一盞茶多的時間,兩道身影一前一後的走了回來。前麵的背著箱子,手中把玩著一把短刀,正是道士敬滄。
至於敬滄身後的那個矮小一些的身影就淒慘許多:一身灰塵不說,兩個手臂都打著夾板,整個人垂頭喪氣的走著。
二人走到茶棚內,茶棚內的客人看見了穆元參這副淒慘的模樣,揶揄的同時心中也不免慶幸:幸好聽了甘老頭的話沒過去湊熱鬧,不然穆元參這小子就是我們的榜樣了!
甘鬆看著淒淒慘慘的穆元參很是心疼,趕緊迎了過去,嘴上確實不饒人:“穆小子,你是不是沒聽道長的話了?活該啊你!”說完,轉身朝敬滄行了一禮:“給道長添麻煩了。”
敬滄還禮道:“穆小友天資甚是聰慧,可謂是悟性極高,雖然性子有些頑劣,但瑕不掩瑜,不妨事!”甘鬆哼了一聲:“那小子,就會給我添亂!”嘴上雖然這麼說,但甘鬆的眉毛還是挑了挑,顯然很是為穆元參驕傲。
敬滄也不拆穿,雙手遞上路上一直把玩的短刀道:“甘老先生,這柄刀是我自幼練刀時所用,雖是凡兵,倒也沾了幾分刀意,希望您好好保管,等到穆小友突破三品後再交給他參悟。”
甘鬆接過那柄短刀,短刀隻是市麵上常見的種類,可其中卻蘊藏著一股淩厲無比的刀意。隻是抓著刀柄,甘鬆就感覺自己的手快要被割傷了。
甘鬆趕緊找了個錦盒收了起來,盒蓋合上的瞬間,那淩厲的刀意隱沒不見。甘鬆吐出了口濁氣,將錦盒交給小丫頭顧林收好後,提著穆元參的後脖頸把他領到了敬滄麵前。
“還不謝謝道長!”甘鬆按著穆元參的腦袋。穆元參雙手行禮不便,鞠個躬總沒錯的。
敬滄擺了擺手:“不必客氣,我這刀也算是甘老先生那柄棄鋒短刀的回禮了。”甘鬆放了穆元參一馬,讓他去煩收了錦盒的顧林去了。
敬滄看了看天色,已經接近申時了,便不再多留,向甘鬆問清了最近的城鎮在何處後,便離開了這處茶棚。
待敬滄走遠,甘鬆才收回目光。回到茶棚裏,穆元參粘了過來:“甘老頭!道長走了?”甘鬆點點頭:“嗯,走了!”穆元參滿臉的懊悔之色:“唉!剛才太興奮,忘了向道長要麵錢了,我可還加了個蛋呢!”
看著他一臉心疼的表情,甘鬆氣不打一處來:“嘿!小兔崽子,人家教你武功還不好了?你居然還想著管人家要錢?”穆元參一臉理所當然:“那不一樣,各碼是各碼,我得存錢買刀!像道長一樣帶著十幾把刀行走江湖,那才威風呢?”
甘鬆看著他一臉神往的樣子,抄起旁邊的凳子就掄了過去:“小兔崽子!你給我滾去練功!沒事別在這煩我!”穆元參耷拉著雙手,趕緊溜出茶棚……
卻說敬滄向西北走了不遠就回到了官道上,又沿著官道向西走了幾裏路,便來到了甘鬆所說的“白樓城”。
白樓城本來並不叫這個名字,白樓城,本名崗嵩城,隻因城中有北齊國最有名的四大名樓中的見雪樓而被人稱為白樓城。
北齊四大名樓,“風”“花”“雪”“月”分別是“聽風樓”“折花樓”“見雪樓”和“邀月樓”。四樓分在四座城池,四樓各不相同。
聽風樓位於北齊“拓海城”之中,依山靠海,乃是有名的望樓。折花樓則位於北齊國都“升平城”之內,是北齊國內最有名的青樓。
邀月樓則幾乎每個城鎮都有,是遍布北齊境內的酒樓,但其主樓,卻是在北齊西都木嵐城中。見雪樓,則通體雪白,就在眼前的城中,是北齊最有名的說書聽戲的茶樓。
看著雄偉的白樓城,第一次下山的敬滄心裏很是震撼:果然,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如此城池在北齊也隻是一座尋常小城,那些重鎮都城又該如何雄壯?
進入了城中,便想在城中尋個腳力,不然自己靠雙腿遊曆,終歸是慢了些。
可是很快,敬滄就被城中花花綠綠的新奇事物迷花了雙眼,幾乎忘記了要尋腳力的事。
遠處的一片小廣場上,一個擂台已經搭建起來,人群圍在周圍,好不熱鬧。
敬滄也湊了過去,靠著一身不錯的輕功,雖然背著個碩大的木箱,卻也像遊魚一樣滑到了人群前方。
沒辦法,北齊人個個身高體壯,敬滄夾在人群中,基本什麼都看不見,隻好擠到了人群最前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