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問出,他就後悔了,這不是明擺著讓田總想起剛剛那難堪的一幕嗎。
田詩晨拂動發絲攬於耳根,秦壽恍眼瞧見她淡然的眸子總算恢複絲毫神彩,不是之前的親和,而是商業女強人渾然天成的睿智。職業的微笑,大氣說道:“沒有。”
“哦,那就好。”秦壽木訥回應,卻暗暗喟然,失落無比。
“你車開得很穩,坐著很舒服。”
換了誰開慢點,車不穩?哪裏是技術原因喲,秦壽不知田詩晨是否注意到自己的沮喪,才冒了這句不太著邊的話。強顏歡笑,秦壽總感覺臉皮跟打了肉毒杆菌似的僵硬。
“還好,還好。”
索然無味,找不到話題,秦壽果斷閉上臭嘴,田詩晨則輕抿紅唇觀賞林立高樓。
一路沉悶,總算來到奔力酒店。將車甩給了泊車黨,秦壽終於從壓抑的氣氛解脫,窸窣感謝上蒼天賜予的新鮮空氣,在次使他充滿男人的活力。
跟在田詩晨身後,秦壽這次特意隔了一段距離。生怕忍不住走個神,或者踢到什麼在來一次惡虎撲羊。一次還可以說是不小心,兩次就真成了剪不斷,理還亂。
“你離我那麼遠幹嘛?”田詩晨站於大包間輕掩的門扉,才意識到身後有些空蕩。半分疑惑半分催促。“你離那麼遠幹嘛?到了。”
秦壽隻得幹笑,加快腳步跟在田詩晨身旁。她推開大門,濃烈的煙霧撲了秦壽一臉,也讓田詩晨月眉緊蹙。寬闊豪華的大包設有六桌酒宴,不顯拘促。
在坐之人,全是熟麵孔,秦壽都認識。但生為小職員,恐怕沒幾個認識他。
“各位,久等了。”田詩晨職業般的微笑環視眾人,試意秦壽找個空位就坐。
但秦壽可苦惱了,六桌酒宴被塞得滿蕩蕩的。別說擠個屁股,就算強勢插入都顯得緊。當然,田詩晨同樣沒有空位。
“田總好田總好,沒有久等。隻是沒有空位了,要不在加一桌?反正你請客。”一位中年男人笑臉盈盈起身迎來,但他雙眼死寂,並沒有絲毫的客套。
他是財政部部長,秦壽心裏清楚著呢,這人是個典型的笑麵虎。但對於新上任的田總,這副神態,似乎有些不太對勁兒。
秦壽心裏惴惴不安,上司請客卻連主位都沒預留,下屬反而跟上司說加一桌。他謹慎打量在坐之人,其中有一半都沒帶好臉色。
“王部長,似乎今天我並沒有請你。”田詩晨職業般的微笑瞬間轉變為冷眼相對,這更把秦壽搞得不明所以。怎麼田詩晨不是宴請中高層領導嗎?
下句話,秦壽知道了答案。
“田總真是有點過分,我們這些老員工說開除就開除,未免太不盡人情,我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今天不請自來討個說法。”王部長皮笑肉不笑,笑裏又藏刀,看他那漸漸目露凶光的眼神,看來今天的酒宴沒個準頭了。
果然,王部長剛剛講完,一呼啦起了一半人。秦壽若有所悟,難不成這麼多中高層,都被田詩晨暗中全部裁掉了?
剩下的其它人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表情端的尷尬,卻沒有一個人強出頭替田詩晨解圍。其中包括投資部的老禿頂。
如果說王部長一夥人被裁是來鬧事,那其它人總還在公司,今天田詩晨設宴擺明了他們是一夥兒的立場,卻一個個都不出聲不出氣,秦壽完全懵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田詩晨漂亮的臉色立即如烏雲密布,她不僅沒有絲毫膽怯,反而嗤之以鼻。“說法?私自挪用公款,財政部的賬單無緣無故失蹤,也叫說法?王部長,我看你真有些可笑。”
一個女人,麵對眾多大男人上門鬧事,毫不退讓,這本就不得不令人佩服。但王部長仿佛跟沒做錯事的人無二,發福的身體猛然衝到田詩跟前。“開除我可以,不過失業金少了些,田總是不是太小氣了。”
田詩晨不相枉讓,嬌弱的身軀麵對幾乎比她大上一個號的老男人,顯得如此微不足道,可語氣依舊淡若冷寂。“我叫你一聲王部長,就是因為看在你多年給公司做了些貢獻,別給臉不要臉。”
“臉?今天我就給你臉。”王部長猛然麵露猙獰,欲試要動手。
女神受到這種待遇,秦壽有股難明的怒火,燒得他實在看不下去了,二話不說,無聲無息間,抬腳就把王部長跩翻在地,冷哼冷氣。“居然想對一個弱不禁風的女人動手,你也配叫男人?”
“死,雜種,你趕,替田總出頭?”蜷縮在地,一動不動的王部長咬牙切齒,一字一句。有些不可置信,恨得,更疼得牙癢癢。
秦壽生平最痛恨也最看不起的,就是男人動手打女人。
微微躬身,瞪圓了雙眼,疑聲道:“我就是要替田總出頭,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