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出李叔的聲音很焦急,沈逾倒是很鎮定地說:“李叔別著急,王叔雖然愛偷懶,但他分得清主次,會不會躲在哪個角落偷偷喝酒?”
“我看了,酒瓶在包裏,那老家夥就是平時你慣的太沒規矩了。”李叔著急上火,“觀眾已經開始陸續進場了,這可怎麼辦?”
白薇薇在旁邊聽見他們的談話,眼珠子一轉,很快說道:“讓陶然和劉川烏去找王叔,王叔那個角色可以讓大伯補上。”
電話那頭的李叔也很詫異:“沈良?”
“對,大伯可不是隻會雕刻皮影,他跟我說過,以前還跟著沈逾爺爺跑過很多地方表演呢。”白薇薇說,“經典的戲劇他應該都可以,而且這次園子用的皮影,都是大伯親手雕刻的,我相信他,沒什麼問題。”
原來的大伯隻是個古城村裏跛腳撿破爛的怪老頭兒,是孩子們口中可怕的人,然而現在,是白薇薇和沈逾給與他的鼓勵和肯定,才讓一個因為失去父親,少言寡語,毫無生存能力的沈良,漸漸找到自己的人生方向,重新在皮影裏找回了自信和快樂。
他開始收拾自己,剪短了雜亂的頭發,換上了整潔幹淨的衣裳,每每看著他在手作店裏認真雕刻的樣子,就像是被光籠罩著的手藝人,讓人挪不開眼。
對沈良來說,是沈逾和白薇薇讓他找回了曾經那個自己,是皮影讓他找到了人生的意義。
由於時間緊迫,白薇薇的建議隻能被采納,沈良是被李叔從手作店著急忙慌拉去園子表演的。
園子裏滿桌,觀眾席的人都很期待皮影戲的開場,可是,沈良習慣一個人躲在後麵雕刻皮影,人太多反而讓他手足無措和無從下手。
他手裏拿著孫悟空和白骨精的皮影,呆滯地站在白色幕布後,伴奏連續為他奏起兩次,也不見他有半點反應,可真是急壞了李叔,“沈良,你愣著幹嘛呢?動呀,唱呀!那麼多觀眾等著呢!”
園子裏的觀眾等得有些不耐煩,偌大的園子也變得鬧哄哄。
沈良雙手開始發抖,表情也變得痛苦,手裏緊緊握著皮影,而後又痛苦地抓著頭發,整個人害怕的蹲在地上,不吭聲。
“大哥,別怕。你當年可是跟著爹跑過大江南北表演皮影戲的人,你可以的。”
沈進突然的出現,讓沈良心緒穩定,漸漸抬頭,猩紅的雙眼直勾勾地看著沈進。
“大哥爹都說,你比我有天賦,你不能雕刻還能唱。大哥,現在皮影園子有突發情況,隻能拉你來湊數,你得把從前的絕活展現出來,”沈進說出那番話的時候,眼眶滿是淚水打轉,握住著沈良發抖的手,“皮影戲不能在我們這裏就銷聲匿跡了呀!”
沈良在沈進的鼓勵下,情緒漸漸平靜,也再一次站起來,手裏握著的皮影也更有了力量:“我真的可以嗎?”
“你可以的。”沈進朝他點頭,給予肯定,“你天生就屬於皮影戲。”
沈良鼓起勇氣走向幕布,樂曲叔叔們也很默契的再次奏樂,結果,那場皮影表演,在沈良的演繹下精彩絕倫,也贏得滿堂喝彩。
沈進在觀眾席上也為他鼓掌,為自己鼓掌!
他終於明白,沈逾所謂的換一種方式與皮影共存的意義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