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已經不止三個。

周雲姝看著目光躲避自己的周雲誌,語氣中帶了一絲祈求,“大哥。”

“我隻想知道真相。”

周雲誌的手緊緊攥起。

周雲姝看著他,臉上露出一抹苦澀,“難道我這個所謂的周家當家人沒有資格知道真相嗎?”

周雲誌看著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能成長到獨當一麵的周雲姝,喉嚨微動。

“他在。祖父死了。我沒看到。”周雲誌看著周雲姝,“祖母說死了。”

而他以前從來都沒有懷疑過祖母。

其實,他也覺得他們死了,那種情況下不可能還活得下去,祖母的悲傷也不是假的。

聽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周雲姝的呼吸不覺變重。

“所以是祖母說,你並沒有看到。”

周雲誌臉上露出一抹苦笑,“姝兒,那種情況下不可能活下來。”

“不可能?”周雲姝說這三個字時臉上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從知道祖母給自己挖坑,知道她的圖謀,知道自己是一顆棋子,她便覺得沒什麼不可能的。

周雲姝給周雲誌倒了一杯茶放在他麵前。

“你和林傅延之間的矛盾不隻是因為他給自己父親下毒吧,一定在北境還發生了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是嗎?”

周雲誌垂眸,握住麵前溫熱的茶杯。

“祖母想造反這件事你知道嗎?”

周雲誌拿著茶杯的手慢慢攥緊,周雲姝了然,“祖母說,林傅延是她的人。”

“林傅延不是周家的人,你們之間又出現了矛盾,讓我猜猜。”

周雲姝看著周雲誌,想到之前他痛不欲生的模樣,道:“當初在北境時,祖母和祖父之間關於某件事的意見發生了相左,朝廷說鎮北王府叛逆不全是假的,是嗎?”

周雲誌猛地抬頭看向周雲姝,攥著杯子低吼道:“鎮北王府沒有叛逆!”

“那嫡長公主呢!”

“啪!”

茶杯在周雲誌的手中捏成了碎片,冒著熱氣的茶水流滿了桌子。

周雲誌剩下的那隻眼睛緊閉,許久不見的頹廢和死氣再次充斥在他的身上。

周雲姝看著自己大哥手心的血液,慢慢的深呼吸一口氣然後從自己的身上拿出手帕,拉過他的手,慢慢將茶和混跡其中的血擦拭幹淨。

“哥,外人眼中,祖父祖母從來都是一體的。”

周雲姝摸著周雲誌僵硬的手,看著他手上的傷痕道:“周家當然也是。”

周雲誌聲音顫抖,像是在忍耐著極大的痛苦道:“祖父說,鎮守北境、保衛邊疆是周家一直以來的使命,擁護朝廷,服從姬氏皇族的命令是周家該做之事。”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這是忠。”

“周家世代忠良,絕不能在他手上成為謀逆的叛賊。”

“祖母又說,她也是君。她不可能看著自己的血脈陪著周家一起去送死,也絕對不會成為皇帝的走狗,更不會任由她手中原本的傀儡在自己的頭上作威作福。”

“祖母說,這天下本來就該是她的,何來謀反之說。”

“你知道的,祖父的心思從來都不在波譎詭異的朝堂上,而祖母被代宗步步緊逼又重新拿起了權力。”

周雲誌僅存的眼睛血紅一片,“祖父沒錯,祖母也是對的,錯的是……”

“錯的是我們既是忠臣之後,又是祖母的血脈。”

“祖母說,我們被祖父教育的過於奴性,忘記了自己身上也留著姬氏皇族的血,忘記自己當家做主……是什麼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