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歡每一步的接近,宛如奪命羅刹邪氣肆意,眼底冷冽沒有起伏。
“你,你不要過來。”
繡著精美圖案的墨藍色華服拖曳在地上,落梅無知無覺般顫抖著後退。
令她心驚的不止是落歡狠戾的身手,還有這張臉。
和落歡母親一模一樣的臉。
紗幔之下軟榻之上,那抹了無生氣的屍體。
翻白空洞的眼睛到死都是死不瞑目,裏麵遺留下的隻是疑惑和信賴。
“不,不要過來,不是我。”
“你都死了,為什麼還要纏著我不放。”
回憶與現實交錯,眼前清冷傲立的落歡與記憶裏的嫂子融合。
落梅驚悚萬分,眼睛撐大左右飄忽,沒了分寸。
呼吸聲變得急促,仿佛有隻無形的手扼住她的喉嚨,神情瘋癲猙獰。
裝瘋賣傻還是被嚇瘋了?
落歡輕蔑的挑起柳葉眉,不施粉黛的昳麗好似價值傾城的美玉,在夜光傾注下,靜靜散發著溫潤光澤,卻使滿園富貴之氣顯得黯然失色。
“半個時辰內全部滾出去,否則我不介意再熱個身。”
落歡的話順著風飄進所有人的耳畔。
回過神,庭院沒了落歡的身影。
靈石所鋪的地麵不如皇宮繁多精美,但品階也不差。
落歡頓下步子,屹立在月洞門前的台階之上。
右拐是原身的住所,也是偏房。
她毫不猶豫左拐,陳夢語的閨房才是原身本來的住所。
庭院同樣需要經過一道月洞門,未入已能聞到一股暗香。
落歡不禁多吸了兩口,敏銳嗅覺有了判斷。
暗幽草久用安神助修煉,一兩就要千金,在南陵國也極為珍貴,除了皇室隻有當年得賞賜的原身父親擁有。
陳夢語居然當麝香使用。
“傻子,誰準你來的?”
一抹粉色擋在落歡身前。
丫鬟青竹倨傲的眼神,露出施舍般的居高臨下還有嫌棄。
“趁夢語小姐沒回來,趕緊滾。”
“就是!這可不是你這種人該來的地方。”
丫鬟翠喜冒出頭。
前院的事情還沒有傳到他們耳朵根,在他們眼裏,落歡早就形同擺設,還不如陳夢語院子裏的花草矜貴。
“姐姐們這等小事交給我。”
一身棉麻頭戴方巾,手提水桶的澆花丫鬟朝著氣焰囂張的兩人搖尾乞憐。
落歡緘默不語,不禁為原身感到悲哀。
一張張麵孔在原身記憶裏出現過多次,父母尚在世時是貼身伺候的丫鬟。
父母隕落後,這些人欺負原身的次數比陳家人還多。
思緒亂飛,提桶丫鬟的手搭在她的臂彎,將她從回憶中拽出。
“郡主,先走別吃眼前虧。”
“一會兒我想辦法給您送吃的。”
丫鬟壓低嗓音,用著隻有她們倆能聽到的聲音。
熟悉的音色使得落歡身體鬆懈,腦海裏浮現一抹倉促忙碌的身影。
原身在管家失蹤後徹底沒了保護,偏殿不走心的下人早就投靠陳家,送來的飯菜大多發臭,偶爾送的饅頭也是硬如磚塊,難以下咽。
長期以往原身早就命喪黃泉,但有人經常拿各種粗糧投食,正是眼前麵色蠟黃的丫鬟。
“你。”叫什麼名字?
“嘀咕什麼呢!”
“青竹姐,我早就看她鬼鬼祟祟。”
“下人們經常給我說,看到她去偏房。”
暗幽草助修煉,她們擠破腦袋才得來的活兒,當然人越少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