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
容淩早已起來在林中閉目靜坐,察覺身後來人,問道:“如今隻有你我二人,要想救人,你可有計策?”
裴禮抱手而立,半晌才道:“入南疆之前我已傳信回長安,但久未等到回信,隻怕是長安有變。”兩人不語,又過了良久裴禮才開口道:“半年前南蠻國突然舉兵來犯,致使邊疆戰火不斷兵連禍結,可偏偏這時候振南大將軍,容大將軍被上書彈劾在邊境擁兵自重,以致被奪兵權,接著又是皇子被擄,甚至連與長安的通信都被截斷,你不覺得這一切都太巧合了嗎?”
她怎會不知,一月前爹娘突然急傳她到軍中,卻是讓她帶著李即言連夜離開北青州,還特意叮囑她要先往南走再改道秘密北上,還未等她問清發生了什麼事,就有自稱長安來使的官員催促容將軍夫婦趕緊動身,說是嘉宗帝多年未見容將軍甚是想念,特召回長安述職。當時容淩便覺得事有蹊蹺,若隻是述職不會連她阿娘也一起帶走。
容淩剛想上前,便見爹爹給她使眼色,她隻能默不作聲退下,盡量不引起他人注意。待他們都走後容淩才找到副將得知事情的來龍去脈,長安來的人收了容將軍的兵符,現在還將人帶走,甚是想念?這嘉宗帝,哼!
容淩眼眸一冷,如今形勢,怕是北青州無人可信,稍加思索便離開了軍營。
她趕回州府的時候隻有裴禮負傷倒在院中,李即言已不知所蹤。裴禮醒後說是突遭偷襲毫無防備,繼而一路追查得到線索可能與南疆萬毒窟有關。因李即言身份特殊如今又生死不明,但裴禮又負傷在身,二人便決定由容淩先行前往南疆探查消息,裴禮則在養傷期間向長安等待求援,後裴禮才一路跟隨容淩留下的記號追到此處。
裴禮黯然道:“容姑娘,如今真的隻能靠我們自己了,但哪怕此去九死一生,我也是要去救人的,你...”
“你放心吧,我會救他的,我答應了爹爹要護他北上的。而且,我爹爹,還在長安。”說道後半句的時候,容淩不自覺的語氣發冷。
很快便到了三月初三,二人喬裝混在人群中。
今日的萬毒窟十分擁擠熱鬧,魚龍混雜,這裏的人每年隻有過年或者舉辦重大祭典儀式的時候才會聚集到一起。祝山一早便對外宣告是中原的皇帝派人暗害了前任長官司,正巧他出山的時候得知皇帝有個兒子在離南疆不遠的北青州,所以便將皇帝的兒子擒了來,要在今天當眾血祭。
人群喧鬧嘈雜,眾說紛紜,但卻並沒有人反對這種做法,有些人甚至慷慨激昂義憤填膺,看來南疆人對中原也是知之甚少。
“這萬毒窟的人當真如此膽大包天,明知道他是皇子竟還敢取他性命?難道不怕陛下派兵踏平南疆嗎?”裴禮不禁疑聲道:“就算這十萬大山迷霧瘴氣圍繞,縱他再善馭蟲獸,我大棠能人異士不計其數,想要踏足此地也並非不可能。”
“此事確有蹊蹺,不過現下我們也不知道對方到底是何目的,不管如何,李即言不能落在這些人手裏。”容淩望著遠處的祭台,一邊觀察著四周的情況一邊沉聲道:“你不是說長安生變嗎?救出李即言應該就知道了。”
“嗯...不過容姑娘...我看你...剛才就到處在看,你...是在找什麼人嗎?”
容淩斜了一眼裴禮淡淡的說道:“沒有。”這裴禮什麼都好,就是愛吃瓜,而且不知道為什麼總能在第一時間聞到瓜的味道,相當敏感。
此時忽然人潮湧動,遠處萬毒窟的人正押著一輛囚車過來,容淩和裴禮見狀趕緊混入人群伺機而動。囚車慢慢從兩人身旁經過,容淩確認車上的人就是李即言後從懷裏摸出兩顆藥丸遞給裴禮,“把這個吃了,等會你去搶人,給他也喂一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