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亮,晨曦初露,雨已經停了,河水漸漸退去。
裴禮順著河流找了一夜也未見四人蹤跡,幾乎是喊了一路,嗓子都快發不出聲音了。
裴禮癱坐在地上,又自責又懊惱,隻希望四人都平安無事,仔細想了一下,容淩畢竟有武功底子在,就算落水也能護住自己不至於丟了性命,祝涯更是自己跳下去的,所以這倆人應該沒什麼問題。但是裴嫻身子嬌弱,李即言又重傷在身,這倆人是真的一個比一個危險,一想到要是裴嫻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他都不敢想以後的日子要怎麼過,被祖父打死都是事小,就怕一輩子都活在自責與內疚之中。
晌午的時候出了點太陽,祝涯被陽光刺醒,睜開的一瞬間就起來四處尋找容淩,也顧不得身上的疼痛。
“容姑娘!”
“容姑娘!容淩!”
容淩隔得老遠好像聽見有人在喊自己,又迷糊得像在做夢,她身上實在太痛了,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了。被打下水的時候雖然極力護住了自己,但是在河裏的時候被水卷著不斷的衝撞在水底和岸邊的石頭上,全身的骨頭都仿佛被撞碎了。
“容......容淩......醒醒,醒醒。”
祝涯找到容淩的時候,她正躺在岸邊一處水草叢裏,整個身子都被水草纏住了,要不是這些水草將她纏住還不知道要被衝到什麼地方。
祝涯抱起容淩的時候,都能聽見她骨骼嘎嘎作響的聲音,整個人都脫力到發軟。
另一邊兩人的情況也不容樂觀,不過先醒的倒是裴嫻。
落水之時李即言用盡了全力將裴嫻圈在懷裏,此時雙手還死死的抱著裴嫻不肯放手,也正因此裴嫻才沒有被水流的衝擊所傷,但是李即言可想而知......
“李即言?你......醒醒,你先放手......”裴嫻先探了探李即言的鼻息,確定人還活著才掙紮著從他的懷裏掙脫出來,廢了好些力氣。
“完了,完了完了......失血過多,肋骨斷了幾根,你,你沒事逞什麼能啊!”裴嫻一邊罵著一邊哭腔都出來了。
四處看了看,也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被衝出了多遠,當務之急得先找個地方給李即言治傷。沒多想,裴嫻將李即言扶起來讓他半個身子靠在自己身上,才發現李即言太高了,直接高出了她一個頭,隻好換了個方式,半背半拖的背著他往前走去。
走了好久,裴嫻整個身子都被壓彎了腰,可是一想到背上的人此刻正奄奄一息,她又咬著牙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
“哎喲,姑娘?你們這是怎麼了?”這時從後麵走來了一個大嬸,手裏提著菜籃子。
裴嫻一聽有人喊她,高興的轉過身去,眼裏瞬間泛起淚花就要哭出來:“大,大嬸!大嬸呃嗚嗚嗚......”
“哎喲別哭別哭,我跟後邊看一路了,先前不敢作聲怕惹麻煩,但是看你一個小姑娘吧,也不像什麼壞人,哎喲你先別哭啊,我去喊我男人來幫你啊,我們家就在前麵了。”那大嬸說完就轉身一路往前跑了。
“嗯嗯嗯,謝謝大娘嗚嗚嗚你真是好人......李即言,你先別死啊,馬上就有救了.....”
沒多久大嬸就帶著一個虎背熊腰的漢子跑了出來,應該就是她說的她男人了,那男人過來直接接過了李即言很輕鬆就扛了起來。
“謝謝,謝謝大叔,謝謝大嬸。”裴嫻一邊道謝一邊跟著倆口子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大嬸說她男人姓何,他們是住在這附近的獵戶,常年以打獵為生,剛好趁雨停出去買了點菜回來,沒想到在路上碰到了他們。
裴嫻隻說她們一行人出來遊玩,路上遇到了山匪又被打落河中才被水衝到這裏,何大嬸聞言隻覺得可憐,也就沒有再多問什麼。
將李即言安頓好後裴嫻馬上將他手上的傷口先處理包紮了,然後又給他施了針先穩住情況。
何大嬸見裴嫻忙裏忙外井井有條的,又是止血又是包紮又是施針,不禁滿臉讚賞道:“裴姑娘,沒想到你小小年紀還懂醫術呢?可真了不得!”
裴嫻好不容易忙完,顧不上滿頭的大汗,擦了擦手對何大嬸說:“大嬸過獎了,我才從小就跟著師父學醫,所以略懂一些,哦對了,現在天色尚早,我需要一些藥材,我先前在路邊也見到一些,我想再上山去采些藥回來,能不能麻煩大嬸幫我照看他一二?”
“好好,不過剛下過雨,山中路滑,你可要當心啊!”何大嬸一臉擔憂的看著裴嫻。
裴嫻看出來這夫妻二人都是老實本分的善良之人,便取下頭上的玉簪子塞到大嬸手中說道:“多謝大嬸關心,這是我一點心意,還望大嬸不要推辭,不然我會過意不去的。”
何大嬸幾番推辭無果,隻得收下,看著裴嫻往山裏走去。
容淩一直處於一種半昏半醒的狀態,朦朧中看到有人影在旁邊走來走去,時而跟她說話,時而給她喂藥,時而給她輸送內力使她身上的疼痛得以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