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易生,可那並不是我真正的名字,或許正因如此,我終究沒能像她所期望的那樣,長長久久的活下去。
最終我死在那個難過卻欣慰的晚上,死在她的懷裏。
我欣慰她變回了從前的她,我難過她變回了從前的她。
我以為我有能力保護她,但我還是無法阻止故事該有的結局。
我有時會想,如果沒遇見她我會怎樣?是孤零零的慘死在惡人手中,還是被家人找到做回一個普通人。
在她身邊的日子,每天生活都被恐懼和死亡填滿,我想不明白一個小女孩的身體裏為什麼會蘊藏那麼可怕的能量,為什麼她看人的眼神就像殺人犯看自己的作品。
我害怕她,怕極了!
我不想殺人,不想在死人的手裏搶食物。可她逼迫我這麼做,甚至威脅我要麼殺了別人,要麼被別人殺。
逃殺的日子裏難得會有清淨的時刻,我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為什麼這樣的日子與我曾經的生活有著天壤之別?
為什麼在正常人平靜安寧的生活之外,暗藏在陰影下的會是這樣的景象?
篝火照在她清瘦白淨的側臉上,看不出半點殘暴的影子。
在這裏謀生存的人,每每有見到她的都以為她好欺負,眼睛裏閃著看見獵物的光芒,猛獸般的朝她撲去。
我知道,上一個這麼做的人已經死了。
我不明白為什麼她把我帶在身邊,我怕她所以我就常哭,每當她殺了人,血濺到我臉上,我必要大哭一場。
久而久之,我就會哭到喉嚨沙啞,渾身抽搐的發不出聲。
到那時,她就拖著我哭癱的身體,原地休息,我一直不明白,她殺了那麼多人留我這樣一個累贅做什麼。
難道僅僅是因為,她覺得我是個小白臉,留著做幹糧嗎?
細思極恐,我還不能逃。
她有句話說的對,離開她我活不過三天。其實別說是三天,一天恐怕我都撐不下去。
好在我還不隻是個累贅,有時也能發揮作用。為她處理傷口,給她出主意智取而不是殺人。
有一天夜裏,她急促的將我拍醒,告訴我一切都要結束了。
我迷迷糊糊不懂她的意思,結束?
是說什麼,難道是現在的生活?
可我們不是在逃生嗎,怎麼會輕易結束。
一個可怕的男人居高臨下,告訴易許想要結束,就要從一群餓瘋的人裏,開出一條屍體鋪的路。
我都驚掉了下巴,會幹出這麼喪心病狂的事,簡直就是變態。半個月在瘋人堆裏生存沒把我逼瘋,他一個人就足以把我嚇死。
後來當我得知,這喪心病狂的男人是易許的親生父親時,我直接暈了過去。
難以想象易許小小年紀都承擔了什麼。
我決定留下來陪她,雖然根本原因是我走不了。
易許的父親致力於把她培養成一個冷血瘋狂的魔頭,但卻沒有剝奪她守護別人的權利。
否則世界上也不會有易許的存在。
就這樣我陪著她度過一個個春夏秋冬,看著她手上沾染一條又一條的人命,我知道另一個魔頭,誕生了。
這樣的日子過的久了,我也終於有了獨當一麵的一天,但易許好像並沒有那麼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