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鼻孔朝天，深呼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一下，以免沒忍住給這小子來上一巴掌，他語氣綿長道：“你倒是有趣，這麼說，你現在是知道自己什麼處境咯？。”
洛凡歪著腦袋想了想，然後思忖著道：“之前不知道，是剛才修為突然跌境才恍然大悟，隻能說我還是太年輕，對於修行路上的種種因果關係不甚了解，導致無意中著了別人的道。”
背匣老人瀚若星辰的眼底深處閃過一抹讚賞，這麼快就能捋清事情的前因後果，心道這小家夥悟性很高，隻要稍加指點，往後成就不比那些高門大戶出來的天之驕子差。
他點的道：“所以你剛才毫不猶豫要跪，是在謝我的救命之恩，現在不跪，是因為我自己把你製止，這不怨你？。”
洛凡立即點頭。
老人搖頭輕笑，暗道自己堂堂一脈祖師，居然被一個毛頭小子擺了一道。
他忽然神色鄭重，眼縫微眯，他道：“你現在可以回答我剛才的兩個問題，這決定我是否會收你做弟子，你仔細想想再回答。”
洛凡掃了一眼屁股底下，身後剛好有一處水墨凸起的位置，他就地一屁股坐下，然後不假思索直截了當脫口而出：“懸不懸？懸，因為無知，收下自身道行無法承受的因果靈錢，更愚蠢的的是在酒肆用了這錢，那是十一條有望得到仙家氣運的買命錢。”
頓了頓，他繼續道：“導致險些暴斃而亡。”
老人點頭，深以為然，“繼續說。”
“玄不玄？玄，修道一途，玄之又玄，這一切看似都是我隨心而為的事情，卻在我不知不覺中將我一步步推向深淵。一絲一毫業障因果，若是處理不好，都能導致命懸一線。
修煉一途，不止需要天賦毅力，更需要懂得這些看似虛無縹緲，卻會時刻伴隨左右的玄機，不然再高的天賦，達到一定程度，都會夭折。”
言罷，洛凡眼神呆滯，似是陷入某種意境，如泥塑木雕，端坐水墨之上。
老人老臉上逐漸掛上一抹燦爛笑容，擠出深深的皺紋，他忍不住哼笑出聲。
“哼哼哼”
出身平凡怎麼了？籍籍無名怎麼了？這小王八蛋都不需要老子苦口婆心去教，給他開個天地小灶，再拋磚引玉，自己就能領悟，不比你們口中那些天之驕子，有望成為你們繼承人的小兔崽子強千倍百倍？。
以後老頭子我的名頭，可不止是符道祖師一個，還得再加上一個，“家師傅睿之。”
老人突然想到一句話，他喃喃自語：“這就是……主角光環？。”
轟轟轟！
端坐水墨之上的洛凡驟然間氣勁橫掃，布衣鼓蕩，體內修為蹭蹭暴漲，震的方圓十裏水墨世界搖曳不定，險些潰散。
老人衣袍獵獵，鬢發飛舞，他眼前一亮，抬手輕輕一壓，水墨世界恢複平靜，任憑洛凡修為突破的氣息再強，也未能撼動分毫。
這裏被老人平息，可小院內就是另一番光景，青衣小童蹲坐一旁，托著腮幫子，皺著臉，他在想，如果洛凡沒能熬過這一劫，個屁了，那他就打道回府。
回萬裏死海，潛心修煉，帶領族人完成遷徙大陸的夙願。
如果熬過去，沒死成，那他就繼續跟著洛凡遊曆南荒，盡量在回去之前盡可能的將自己這一身人族氣運鞏固，徹底得到人族道運加持，為往後厚積薄發，做準備。
冷不丁看見長裙少女和精狸小妖打鬧逗趣，他忍不住促狹道：“你就一點不關心他的死活？人家好歹救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