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領命而去，曹操跟隨大軍前往。隻有公孫續留下監視夏侯淵疏散百姓。
公孫續見百姓擠滿道路，各個傷痕累累，痛哭流涕，不由起了憐憫之心。
可是這麼多百姓，自己安排的話又的確沒能力，而且沒什麼好處。讓他們自生自滅的話，又實在狠不下那個心。
帳下謀士中，隻有荀彧憂心百姓，看公孫續躊躇不前，便說道:“主公可是為這些百姓所憂？”
公孫續歎了口氣:“是啊，天地不仁，百姓有什麼錯呢？想那天子，雖然被裹挾逃竄，卻也好歹是錦衣玉食。真的是興也百姓苦，亡也百姓苦。”
荀彧低著頭久久不語。
“文若？”
“主公，你想做天子嗎？”荀彧突然抬起頭，對上公孫續的眼神。
這下輪到公孫續沉默了。他想不明白，這荀彧突然問出這種話是什麼意思。這個人可是到死都忠誠於漢室的，誠然因為郭嘉等人勸告有了些改變，但一個人的理念和畢生的追求不可能輕易動搖。
“你做不了天子！”荀彧語不驚人死不休。
公孫續笑了，笑的很大聲。
“哈哈哈哈，你便說說為何？”
“自古天子被稱為至尊，帝王一怒，血流漂櫓。所謂一將功成尚且萬骨枯，何況稱帝。如果換做曹操，換做董卓，甚至換做獻帝，換做高祖，都不會在意手下將士的感情，不會在乎這些百姓的死活。因為權力，在世家門閥，權貴大族手裏，在王侯將相，金鑾大殿之上！”
“文若此言差矣，你荀家不就是門閥大族嗎？”
“但我荀家一心為王室，我更是與弟弟侄兒創立潁川書院，希望集天下能人文臣，拯救社稷於將傾，山河於將摧。”
公孫續冷哼:“笑話！文若，你今天跟我說這麼多，那我也跟你說句心裏話！”
荀彧麵無表情地拱手:“請將軍解惑！”
將軍？都開始叫將軍了？我回答的不好就不認我這個主公了？公孫續氣極反笑:“好，好好好。你言你荀彧，你荀家，在做拯救社稷黎民的大事，你們想換血。換下地方上的奸臣，殺掉董卓十常侍之輩，鎮壓如黃巾等叛亂，是也不是？”
“是！”
公孫續突然提起方天戟，指著荀彧，怒目圓睜:“這，便是你所說的拯救？這，便是你所說的大義？那在我看來，你荀彧所謂王佐之才，不過受人吹捧，名不副實。實際上，也不過是井底之蛙，坐井觀天，眼界狹隘。
你隻知有十常侍，董卓等賊子禍亂朝綱，隻知有黃巾起義，隻知有奸臣宵小作亂，但你可曾了解為什麼？
為什麼一個小小的張角，振臂一呼能有那麼多人揭竿而起？為什麼有那麼多奸臣賣官鬻爵，又為什麼有那麼多宵小霍亂百姓安寧？為什麼有十常侍董卓之輩除之不盡？”
荀彧被問的啞口無言。是他不知道？不，是不敢說啊。公孫續問出了這麼多，矛頭指向誰，他要是還不清楚，就真是蠢材了。可是清楚是一回事，說出來，可就真變了性質。
“嗬嗬，你不敢說是吧？我說。因為這天下已經病入膏肓啦！百姓但凡有一絲生路，也不會走上反叛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