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妙音閣待了半個時辰,餘玄殷始終沒敢轉過臉去。
墨嵐嘯看他躺在懷裏一動不動,以為他睡著了。隨即,擺手示意樂姬停下。
餘玄殷聽到樂曲聲突然停止,怔了怔,但還是不敢睜開眼睛。
墨嵐嘯伸手輕輕扒開餘玄殷的臉看了看,俊顏泛起笑意:“眸眼緊閉,看來是真的睡著了,他還真是能睡!”
隨即,抱著餘玄殷起身離開。
見墨嵐嘯離去,豔姬無力的癱扶在琴案上。
眾樂姬見她臉色慘白,忙上前關切道:“主子,您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讓奴婢們扶您回寢閣休息吧。”
此刻,豔姬感覺身體就像被抽空一般虛軟無力,神情暗淡道:“我沒事,你們都先退下吧,我在這休息一會就好。”
樂姬們應命紛紛離開,出了妙音閣後便一路小聲議論著。
“哎,還以為那件鳳袍是送給豔姬姑娘的,沒想到是給從嵐公子做的呢!”
“是啊,我原先也是這麼想的!她此前為仙嵐閣挺身而出,我以為是毒尊特意做來賞賜給她的。沒想到,鳳袍最後是穿在從嵐公子身上!”
“你們剛才沒看見她失魂落魄成那樣了嗎?”
“還以為她日後會成為姬後的,看來,還是從嵐公子最得毒尊恩寵!若是從嵐公子是女子,那和毒尊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
“噓,你們嘴巴都放嚴實些,這些話要傳出去,我們都得掉腦袋!”
……
豔姬魂不守舍的盯著那張宴榻,眼裏充滿了不甘和妒意:“為什麼?他明明是男子,為何可以得到主上的無盡恩寵!為什麼?為什麼所有人都偏向他!連老天爺都如此偏心,給了他一張絕美禍世的麵孔!”
“原以為自己為仙嵐閣以身涉險,可以得到主上的恩寵,可主上從來不曾多看我一眼!他每次來妙音閣,也隻是需要我的清心琴替他安神而已!”一滴滴委屈夾著怨氣的淚水,淌濕了她的妝容。
墨嵐嘯將餘玄殷放回寢臥的床榻上,又在他額頭上親吻了一下,這才回到自己的臥房。
餘玄殷聽到他離開的腳步聲,方敢大口呼氣,小臉蛋又滾燙起來:“他剛才又偷親我!我不是小孩子了,不可以隨便親的。”
“難道,閣主他有偷親人的習慣嗎?等下次就向閣主表明,不可以再隨便偷親的!”他悄悄打開一條眼縫,瞥見墨嵐嘯正側臥在床榻上,聚精會神的盯著手裏的書冊。
餘玄殷不禁看出了神:“他托腮看書的樣子,像極了師父的神韻。如果他是我的親兄長那該有多好……”
因睡了太久,此刻,餘玄殷已全然沒了睡意。但又不敢發出聲響,隻得默默的躺在床上。
墨嵐嘯將枕下的所有秘冊和教冊看了一遍又一遍,餘玄殷就時不時睜開眼偷看他。
一個時辰後,墨嵐嘯才胸有成竹的將冊子收了起來。他抬頭看了一眼餘玄殷,見他還沒有醒來的跡象,隨即也躺身睡下。
很快夜幕來臨,墨嵐嘯起身來到餘玄殷的床榻邊。而此時的餘玄殷,早已睡得頭暈腦脹,渾身酸痛,又害怕墨嵐嘯再次偷親自己,慌忙睜開眼睛。
墨嵐嘯輕笑道:“終於睡醒了,跟本座先用晚膳,一會再帶你去觀看煙火。”
餘玄殷順從的起身,跟著他出了寢臥。
兩人吃過晚飯後,墨嵐嘯抱著他騰上後山山頂。餘玄殷怯高,身子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
墨嵐嘯尋了一處平整的大石坐下,將餘玄殷安放在他的膝蓋上。
此時東山的一輪皎月緩緩升起,隨著一道亮光劃過,七彩星雨頓時在高空中絢爛綻放。
餘玄殷無比驚奇的看著眼前的美景,這還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見到這麼美的東西!
墨嵐嘯附到他耳邊,柔聲道:“好不好看?”
餘玄殷羞澀的點了點頭。
墨嵐嘯的眼裏滿是溫柔:“以後,你過生辰時,本座也給你放煙火好不好?”
餘玄殷聞言,淚水頓時如斷了線的珠。自從師父走後,他已經快忘了自己的生辰,不是不想,而是不敢去想!因為他再也吃不到師父親手煮的壽麵了……
“他是這個世上,第二個說給我過生辰的人。可我隻是個卑微的啞奴,閣主為何要對我這麼好?”
餘玄殷擦拭幹眼淚,感激的站起身。正欲跪地磕頭,額頭還未觸地,就被墨嵐嘯一手攬住。
“這裏都是石土,不要弄髒了鳳袍!坐下,好好看煙火。”
兩人坐在山頂觀看了大半個時辰後,煙火才熄滅。
墨嵐嘯溫聲道:“山高風疾,易致寒氣侵體,本座現在帶你回去休息。”
兩人再次回到寢臥時,餘玄殷被眼前的場景驚震在地。他此前睡的床榻被撤走了,寢臥裏已然鋪設成了新人成親時的婚房。白玉光珠下,大紅喜綢將整個寢臥映襯得一片通紅,喜慶無比!
此刻,他能清晰聽到墨嵐嘯劇烈的心跳聲和急促的呼吸聲。
墨嵐嘯徑直把他抱到床上,餘玄殷驚慌的想要起身,卻被墨嵐嘯按壓在床上,口中吐著粗氣:“今晚,你就睡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