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嗎?自上次你走後,我就在想你!”菩提喃喃道,“你是我長大後,見到的第一個男人……對,第一個男人……”
“那……你師父呢?”惠空抓住了菩提的手。
“他……太老了,不……不能算……”
她渾身都盈滿了酒意,美麗的臉龐像那要怒放的桃花,純美卻又盛滿了那濃烈到求而不得的欲望,驚豔地令惠空有些不能呼吸。他以為這輩子就要在這裏終老,孤獨地過一輩子,卻不想能夠遇見她。
有些話,何不就借著酒意一吐為快,倘再咽下,不知又要到何年何月……
“菩提,我……我喜歡你……”
“你說什麼?”菩提有了那麼一刻的清醒,睜大了眼睛凝視著惠空。
惠空溫柔一笑,問道:“你相信,一見鍾情麼?”
菩提沒有說話,而是微笑著閉上的眸子,那彎月的弧度分明透著暖意。她不想管,她覺得這樣的感覺很好,很想一輩子就這樣下去!
他們都知道,彼此在有意地任性,有意地放縱自己的七情六欲。
難道,不應該嗎?
“我……相信……”
明月高懸,美酒下肚,良辰在即。
舌齒相絆,耳鬢廝磨,令人貪戀的懷抱的溫度……
似乎有一盞又一盞燈,點亮菩提心中的每一個塵封了二十年的角落,那些想要懷念卻又不敢去重溫的一幕幕在她的腦海之中漸漸清晰。
一碗藥。
一把琴。
一杯酒。
一個吻。
一次擁抱。
一個揮之不去的麵孔……
她緊緊地揪住胸口,那裏突然有些疼。身下的這座柳梢台,就是照著少林西苑的柳梢台所建,可是他都走了二十年了,守著這個台子也不過是徒添傷悲。
酒香!
原是蘇小墨取酒回來了,她不是一個人,身後還跟著奚華安和房文風。菩提扭頭擦了擦臉上的淚水,看來有些事情不解釋已經不行了。
“奚莊主是來道歉的麼?”
奚華安先是一愣,繼而笑道:“您的琴,我會想辦法找回來的!”
“即便找回來,也是你的琴了。”菩提說話間顯得漫不經心,“這把琴,二十年前就不該在我手裏繼續下去。”
奚華安疑惑道:“此話怎講?”
菩提解釋道:“這把菩提七弦琴,要說優越,不過是製作的材料比其他的七弦琴優異而已。至於是殺人還是救人,就得看用琴之人怎麼用了。”
“滌塵心法!”
“原來奚莊主知道。”
奚華安點了點頭。他當然知道,十多年來闖蕩江湖,也遇到過用滌塵心法運功的人,比如過去的姬如雪,現在的九娘。凡是利用樂器殺人的武功,滌塵心法是至尊心法,曾有人稱其為“最唯美的殺人方式”。
九娘的“大空笛法”便是用的滌塵心法來運功,讓人在美妙悅耳的笛音之中走向死亡,沒有痛苦,沒有知覺。但是菩提琴師卻又有些不同……
奚華安問道:“不知您是否是在修煉的時候遇到了什麼問題?”
“哈哈,”菩提突然朗聲大笑,“奚莊主洞察人心,卻為何看不清那紅衣女子的內心呢!”
聞言,奚華安不禁一顫。九娘的內心?菩提琴師為什麼這麼說?
菩提又道:“不錯,我當年確實是遇到了困難,而且是很大的困難。如你們所知,滌塵心法可以救人也可以殺人,可是我怎麼也沒有料到走火入魔的事情會發生在自己的身上。從此後,我便走上了這殺人的不歸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