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昏沉,晦暗的晚空就像是一整塊蒙上積灰的琉璃,然而閃耀的群星卻顯得更加清澈純粹,璀璨的星光透過層層的烏雲灑在小鎮的街道上,這是與大城市的夜景截然不同的一幕,浩瀚而偉岸,彷佛被整個宇宙最不為人知的一麵都毫無保留地映射在大地上。
王海踏著夜色走向燈塔,那是一個坐落在小鎮外圍一處懸崖邊上的建築,並不高大,隻有十來米的高度,尤其是在其腳下波濤洶湧的大海對比小,尤其顯得格外渺小,然而即便如此,那盞高高懸掛在最頂層的風燈卻是出奇的醒目。
轉頭看了眼早川櫻子,王海走到燈塔的門前,抬手敲了敲門。
“咚咚咚”
過了半晌,門後響起一陣沉重而拖遝的腳步聲。
“吱呀——”被潮濕的海風侵蝕了不知多少年的鐵門慢慢被拉開,伴隨著充滿了歲月滄桑感的摩擦聲,一張滿布著褶皺的蒼老的臉出現在門口。有些渾濁的眼神略顯呆滯,看上去沒有任何焦點。
老人站在門口,一聲不吭地看著王海。
“抱歉打擾了,我是格倫介紹來的。”王海稍稍欠身致歉,“聽他介紹,這裏有著小鎮最美的風景,所以特地前來看看,就是不知道這麼晚合不合適。”
“格倫?”老人沉默了許久,終於出聲了,不知道是終於想起了這個名字所對應的角色,還是在默默地判斷著什麼,“我記得他,蘭卡還好嗎?”
“蘭卡?它跟之前一樣可愛,就是不太愛搭理人。”
老人微微點了點頭,無神的目光慢慢地聚集起了焦點,上下打量了王海一眼,不禁皺了皺眉,額頭上深深的皺紋堆疊在一起,蹙成一團,聲音也帶上了些許的審問味道,“外鄉人?你的身上有血腥和硝煙的味道,而且時間還很近,你的手上不是第一次沾滿鮮血了吧。”
王海點頭,“是的,當善良遇到邪惡,總得逼迫自己變得更加暴力,如果有需要,也可以變得更加邪惡。”
“有趣的回答。”老人的眼神有些飄忽,似乎在思考著什麼,也好像是在回憶著什麼,過了片刻,渾濁的雙眼閃過了一道與其年齡不甚相符的精光,“有趣的外鄉人,進來吧,你似乎想知道些什麼?”
說著,老人行動有些遲緩地讓開門口。
王海聳聳肩,走進燈塔,“算是吧,與其說是我想知道什麼,不如說是我不得不去了解些什麼,我的本能告訴我,我已經被卷入了一個常識之外的故事,想在未來的變故中生存下去,我總要盡可能地知道更多的事情。”
門後是一個不大的小廳室,裏麵擺放著一些簡陋的常見家具,幾張椅子圍著一張餐桌占據了絕大部分的空間,正對麵的一個櫃子上擺放著一台老式的電視機,上麵正在播放著本地的晚間新聞節目。
老人看了眼跟在王海身後走進來的早川櫻子一眼,便不再關注這個清秀的女孩,隨手把門關上,“需要喝點兒什麼嗎,紅茶或者咖啡。”
“紅茶謝謝。”王海點點頭。
“坐吧。”
老人示意王海自己找個椅子坐下,轉身從牆上的櫥櫃裏取出一袋茶包,“外鄉人啊,我不知道你是怎麼來到這裏的,但我知道隻要你想,可以輕鬆地置身事外,我猜的對嗎?”
王海挑了挑眉梢,“您說的對,某種意義上,的確如此。”
“那麼請告訴我,是什麼樣的目的,讓你有了更加深入的置身事內的想法,我可不覺得一個和這裏沒有半枚貝爾關係的外鄉人,會真正的把自己卷進來。”老人輕聲道,用開水泡了兩杯紅茶擺在桌子上,推給王海和早川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