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軍像潮水般地衝入敵陣,雙方展開了殘酷的廝殺,漢軍的步兵也持矛衝入敵陣。
從晌午直殺到黃昏,兩軍殺得天昏地暗,霍去病已是渾身血跡,仍在拚殺。左賢王吃不住勁,率小股親信逃跑。
陣中漢軍大喊:“左賢王跑了!左賢王跑了!”匈奴軍心渙散,紛紛跪下請降,漢軍步兵收押俘虜,霍去病率騎兵追擊匈奴。
伊稚斜率殘兵敗將退至趙信城,趙信出城迎接。伊稚斜來到王府,坐在王府廳堂。
伊稚斜一臉的疲倦,問道:“趙信,左賢王那邊怎麼樣了?”
趙信答:“奴才今日早間得到消息,左賢王敗得更慘,十萬部隊被霍去病連殺帶俘,還有打散的,隻剩下了三萬不到!正向狼居胥山方向敗退。”
伊稚斜長歎道:“自我爺爺冒頓單於以來,匈奴未曾遭遇如此大敗!我有何顏麵活在世上!”伊稚斜拔出劍來,就要自刎。
趙信抱住伊稚斜的手臂,叫道:“大單於,使不得!勝敗乃兵家常事,你活著,匈奴還有複興的一日,你若是死了,匈奴就真的一敗塗地了!”
伊稚斜將劍扔在地上,歎道:“唉,真是欲死不能啊!趙信,你說,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趙信道:“此處遠離邊境數千裏,衛青是不敢深入這裏的,大單於隻管先住下,收攏敗散部隊,以圖再舉。”
就在此時,軍士入報:“大單於,衛青的前鋒已經抵達城下!”
趙信跳了起來,道:“什麼?衛青真的跟來了?”
伊稚斜咬牙道:“這個衛青,真是個催命鬼!罷罷罷,排隊出戰,我今日同他拚了!”
趙信忙攔阻,道:“大單於,使不得!現在我軍不到一萬人,而且士氣低落,衛青率得勝之師追來,我軍豈是對手?同他交戰,隻會全軍覆沒!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我們不同他爭一日之短長,大單於,還是撤退吧!”
伊稚斜長歎一聲道:“那就聽你的吧!”
趙信對身邊軍士道:“傳令,立即向西北撤退!”匈奴軍隊從北門撤出,向西北方向逃去。
衛青的部隊從南門入城,衛青住進王府。
公孫敖前來報告:“大將軍,探馬來報,伊稚斜馬不停蹄,向西北方向逃竄,還追不追?”
衛青道:“窮寇勿追。我軍已深入幕北兩千餘裏,回軍的糧草夠不夠?”
公孫敖道:“這裏是匈奴的糧倉,趙信在這裏屯了數百萬斤糧食。”
衛青笑道:“這個趙信,雖然投降了匈奴,對咱們還是蠻有情義的嘛!要是沒有他,咱們靠什麼吃飯呢?傳令,我軍在此休整三日,將能帶的糧食都帶走,不能帶的一律燒毀!”
公孫敖應:“是!”
三日後,衛青班師。部隊井然有序地撤出,趙信城上空黑煙蔽日。
匈奴左賢王敗退到狼居胥山一帶,士兵們已疲憊不堪。營帳內外傷兵一片,許多人在哭泣。左賢王巡視部隊,一邊走一邊搖頭。
探馬來報:“啟稟大王,霍去病的部隊追來了。”
左賢王道:“這個霍去病,真是個活閻王,非要我的老命不可!命令部隊,重傷員立即向北轉移,凡是能動的,跟我進狼居胥山列陣,準備迎戰!”
匈奴軍隊進入狼居胥山,士兵們躲在石頭後麵,靜待漢軍。
霍去病率騎兵到達。前哨在山下發現一塊巨石,上刻“狼居胥”三字,三字的左邊,“昆”、“臧”兩字尚依稀可辨。這兒正是七十年前臧兒與昆邪青年時代約會的地方。
一偏將向霍去病稟報:“將軍,匈奴軍在狼居胥山列陣。”
霍去病下令:“下馬!”部隊下馬。將士們疲憊不堪,不少人坐在地上。
霍去病問:“後繼部隊趕到沒有?”
偏將回答:“再有半個時辰就可趕到。”
霍去病道:“那就休息半個時辰。”休息的命令一下,士兵們躺倒一片。
匈奴士兵向左賢王報告:“漢軍在陣前躺倒。”
左賢王急忙來到前沿,舉目望去,果見漢軍躺在草地上。
偏將小心地問:“要不咱們出擊一下?”
左賢王厲聲道:“糊塗!霍去病追我們數千裏,難道是躺在那裏等著我們殺嗎?他是想誘使我們離開險要陣地,好殲滅我們,不要上當!”
後繼部隊趕到,食品和皮水囊送至每一個戰士手中,戰士們狼吞虎咽。
又過了半個時辰,霍去病大聲地問:“弟兄們,吃飽了沒有?”
士兵齊聲喊:“吃飽了!”
霍去病高聲喊:“好!左賢王就在你們的眼前,誰捉住左賢王回去就封侯,想不想當侯爺呀?”
眾喊:“想!”
“好!那就跟著我衝!”霍去病揮劍喊道:“衝啊!”士兵像狂風一樣,徒步衝向匈奴陣地。雙方在山嶺展開白刃戰。
漢軍越戰越勇,匈奴士兵大批大批投降,漢軍包圍住了左賢王。
左賢王無路可逃,長歎一聲,揮劍自殺。
漢軍擁上,一戰士割去左賢王的首級,眾士兵搶首級。
霍去病率將士爬上狼居胥山頂,他撐劍在地,向四周望去,但見北麵是綿綿群山,南麵是莽莽草原,一條小河從西向東蜿蜒流過。
似乎從曆史的深處隱隱傳來一陣歌聲:
浩浩瀚海,巍巍雪山,
千裏牧場,萬裏草原,
白雲朵朵,野花豔豔,
野草青青,羊群點點,
清風陣陣,春日暖暖,
炊煙嫋嫋,氈廬片片,
願使征夫兮解甲歸田,
願得玉帛兮舍此鐵劍!
霍去病身後是一塊巨石,士兵們用鐵錘、鐵鑿在巨石上刻字。
風吹著霍去病的軍旗獵獵地飄。
巨石上的字已刻好。原來是十四個大字:“漢驃騎將軍霍去病大勝匈奴於此”。
自漠北之戰後,匈奴遠遁,漠南無王庭,漢與匈奴的戰爭雖然依然綿延到了東漢,但已無較大的戰役,邊境一度出現了牛羊遍野,夜不閉戶的和平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