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重遇蘇曼
早春的天氣微涼。
陸遠山站在窗邊，孑然獨立。
本還留下來陪伴的寧澤在半夜時分莫名的慌張離開了。
薄日所散發的光亦是有些羸弱，淺淺的，始終不覺得溫暖。街上稀稀兩兩的隻是駛過幾輛車子。
陸遠山把一直暴露在空氣之中的雙手利落的塞進了口袋，依舊維持著觀望的姿勢。
這個時間點，以往的日子裏，顧曼兮應該會出現在他餘光大約三十度的方向，右側靠窗，包包扔在身邊的空位上，右上角會有一杯藍山，放在右手臂的位置，伸手可及。亙古不變的馬尾，大多的黑色的皮筋綁著，多半已經是撐著腦袋了。
不過是兩塊玻璃以及約莫不到二十米的距離，他已經走了兩年多的時間還是不能靠近半分。
懷孕之後，顧曼兮倒是並不來了，全身心的都在那個孩子身上，至多也隻是在家中看些書。
她的專屬位置亦是換了他人。
是個女人，看上去並不像是去喝咖啡的，好半晌，竟是一杯咖啡都沒有點，隻是坐在位置上發呆，盯著那張再普通不過的桌子上下左右的瞧了個遍，似是什麼古玩器物般。
那神情那樣的認真，甚至還俯下身子，貼著桌子，曲起手指，輕輕的叩擊著桌麵，細細的聆聽它的聲音。
陸遠山瞧那身量本是覺得有些眼熟，待到她轉過臉來，終於看的分明，倒也果真是她。
從口袋裏掏出電話，點開電話簿，找到那個號碼，撥了過去。
果不其然，看見對麵的女子猛地抬頭，取出手機，看見屏幕時，欣喜的眼神溢於言表，那樣的分明，那樣的真切。
多好，這樣，陸遠山便不用整日的猜來猜去了。顧曼兮，如果，你也是這樣，該是多好。
電話接的很快，陸遠山笑著招呼，“過來。”
對方卻也聽明白了，會意的撇過腦袋看著會所這邊，隨即便掛斷電話，拎著一邊的書包，蹦蹦跳跳的離了座位。
陸遠山嗤笑著又喚過值班的經理，示意讓她進來。
不到五分鍾的時間，蘇曼便出現在了陸遠山麵前。
倒也實在不跟他客氣，甩著書包便扔到沙發上，大喇喇的坐下，甚至還有模有樣的抱怨，“怎麼不開暖氣，冷死了。”
經她這麼一提醒，陸遠山才是反應過來，竟然是一夜未開暖氣，無怪乎覺得冷。
陸遠山笑嗬嗬走向沙發，站在她的身後，重重的揉了揉她的頭發，“好些日子不見，好像長高了些。”
蘇曼生氣的轉過身子，跪坐在沙發上，和他正視，生氣的撒開他的手，義正言辭的指控，“又在倚老賣老。”
陸遠山嗬嗬的笑的越發歡了。
“這麼早就出來晃蕩，又翹課了吧？”陸遠山繞過沙發，在另一邊的沙發上坐下。
“我這麼熱愛學習的好學生，怎麼可能——”
話語一滯，終是反應過來，跳將起來，叉著腰衝著陸遠山“咆哮”，“你給我解釋解釋那個‘又’是什麼意思？”
詢問之間，卻瞥見陸遠山早已笑軟了腰肢。
蘇曼氣得臉漲紅，本欲回嘴，卻突然靈光一現，不怒反笑，會坐回沙發上，含笑著瞥著陸遠山，“那你呢？徹夜未歸？不是已經打算做一名好丈夫了嗎？”
她可一直記得那日在咖啡屋裏，他摩挲著戒指，神情落寞的說著“她不愛我”時的神情。
陸遠山倒也不受他挑唆，神色驕傲的回答她，“不過有些公事罷了，依舊還是個好丈夫啊，過不了多久，還會是個好爸爸呢。”
剛剛還雲淡風輕的蘇曼立刻不淡定了，比他還要激動，“你要做爸爸了？你應該很得意吧？”末了還要添一句，“這麼快啊！”
得意？爸爸？
好像一個詞都不能讓他興奮，那個叫木木的孩子，那個分明是他和顧曼兮的孩子，卻早已被他的母親賦予了其他的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