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念頭就像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它的到來使我的憋氣到了極限,沉壓在胸口的老氣喘了出去,變成氣泡上遊,而我已經失去了力氣,雙手也從岩石上離開。
意識迷蒙,眼前的一切也都化作更為細密的光點,我半垂著眼睛,漸漸閉上眼睛。
朦朧之間,一股潛流把我的身體向著某個方向拖動,我無力地被暗流推走了很遠,很遠……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身子一個激靈,我醒了過來。
這是哪兒啊?
精神還沒恢複好,很混亂,甚至連眼前的是現實還是幻覺都分不清。
還在山洞嗎。
我懷疑地看向四周,這裏是一個很大的空間,但並不是之前所在的位置,我被暗流引到了另一個不為人知的地帶。
下半身還在水裏,雖然是秋冬換季的時節,這裏的水並不是很冷,沒有秋風刺骨,倒也覺得溫柔許多。
這算是劫後餘生的小禮物嗎。
我艱難地爬到岸上,光是這樣一個簡單的小動作都要耗光了我的力氣,肌肉酸麻不聽使喚,我用力呼吸著,胸口起伏,緊張恐慌的心情有所好轉。
勞累減輕恐懼感,這真是一個很好的人體反應,我現在隻想睡一覺,其他的什麼都不想管。
眼皮發重,我緩緩地閉上眼睛,不知道是睡了過去,還是暈了過去……
叫醒我的是饑餓感與渾身濕漉漉的不適感,醒過來我打了個噴嚏,再強壯的身體也經不住這樣的折騰,我有點兒感冒了。
我搓了搓臉,沉默片刻,站起來開始找木棍或者可以燃燒的東西。
尷尬的是這附近除了石頭還是石頭,哪有什麼草木植株,我隻好先把睡衣睡褲脫下來擰幹水分放在旁邊的一塊大石頭上晾著,附近也沒有人,光著就光著吧,比起被看到裸體,我更想看到這附近有人。
好餓。
我摸著肚子,尋思找些吃的墊墊胃口。
連個樹皮都沒有,我隻能寄希望於水裏了,要是能找到幾條魚,再想辦法用石頭弄出點火,找不到柴火就隻能燒自己的衣服了,這是最極端的辦法。
在湖水尋摸半天,魚沒找到,我把那個綠屏諾基亞找到了,它漂在湖麵上,手機的幾個按鍵是螢光的,想看不見都難,我和這玩意兒有多大緣分啊,這都能碰上。在水裏泡了那麼久估計也就壞了,沒想到我放在岩石上曬了一會兒,這玩意兒居然還能用……雖然螢幕很模糊。
顯然我的“運氣”並沒有止步在諾基亞上,我沒抓到魚,還是不死心,就站在湖水裏待了很長時間,繼續摸魚,魚沒摸到,我又摸到了那部智能手機 ,智能手機已經壞掉了,打不開,這個還是等到手機維修店去修理一下再說。
摸到諾基亞,摸到智能手機,我心裏總算是燃出了一些希望,一定會有可以吃的東西的,這裏沒有,其他的地方沒準兒就能飄來些,這湖水之下有著十分兇狠的潛流,我能被牽引過來,肯定有別的東西一同跟著牽引過來,我就不信我會餓死在這裏。
果然沒過多久,我摸到了一個物件,比較重,也比較滑。
難道是吃的?
我大喜過望,但表麵上還是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一點一點地把它從湖水裏拽出來,這東西很重,我磨磨蹭蹭地遊上來,把它拖到岸邊。
看到拽著的東西的全貌,我傻眼了。
是倒吊在洞頂的蛹。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看著蛹,雙手抱著胳膊,好長時間都說不出話來。
對於蛹,我絕對稱不上有好印象,至於裏麵的東西是什麼我不僅不想知道,更想迫切得離它遠一點。
蛹被水浸泡了很長的時間,體積比之前看到的要大一倍不止,稍微碰它一下,裏麵就會滲出水來,裏麵的東西估計也早就被淹死了。
蛹裏麵的是什麼我很清楚,剛剛看到洞頂的蛹群時,我最先看到的是還沒有完成作繭狀態的死人,那一大片蛹裏每個都藏著一個死人,粗略地看得有幾百個,可以組建一個小村子。
泡在水裏那麼長時間,還是如此封閉的狀態,恐怕裏麵的人皮膚早已變成乳白色的蓬鬆狀態,就算裏麵是個瘦猴,現在也該是大胖子了。
我忍耐著,還是把蛹週邊的繭子一圈一圈地繞開,起碼繭子對我是有很多用途的,那麼厚的繭,足夠我做很多事情。
小心一點,別把裏麵的蛹弄破。我在心裏這樣叮囑著自己,一邊手上也很麻利,飛快地抽絲。
這時,蛹漏了,裏麵的水一下子流了出來,隨之而來的,比臭雞蛋還臭的腐臭味慢慢流散到空氣中,我幾乎快要暈厥,下意識地躲到遠遠的,生怕自己沾到那股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