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與不愛,誰能說清?如若不愛,又因何生恨?——
言奚被送往搶救室的時候,已經神誌不清了。
意識混沌之間,她曾經艱難地睜開過一次眼簾,視線模糊之際,她似乎是看到了秦少愷英挺的俊臉上近在眼前。他的臉上布滿了從未有過的焦急和驚慌,就像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睫羽不停地抖動顫栗著,連唇瓣都隱隱透著慘白。
她隻看了這麼一眼,還來不及深究他臉上的表情,最後緊繃的那根神經也徹底斷裂,眼睛一閉,整個人瞬間跌入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
……
醫院單人病房裏,秦少愷坐在病床前,望著已經熟睡的言奚。靜下心神看她,才發覺她真的瘦了很多,臉頰不複之前那般飽滿水潤,顴骨凸顯,圓滑的下巴變的異常尖削,整張麵容血色盡褪,蒼白如紙。
他顫巍巍地伸出手,心疼地摸著她愈發削瘦的臉頰,腦子裏不斷回想著醫生對他說過的話:
“病人到底喝了多少酒?胃出血這麼嚴重才送過來?出血嚴重,死亡率可是很高的。你作為病人家屬平常沒注意嗎?”
“要讓病人保持良好心態,過激的情緒刺激會繼續導致出血嚴重。酒絕對不能在喝了,也不能吃粗糙的食物,最好喝些清粥養胃。”
“哦對了!已經檢查出病人懷孕三周,但是身體營養不良,怎麼懷好肚子裏的胎兒?如果病人再繼續這麼瘦下去,可能會引發滑胎。建議你注意下病人的營養健康,增加飯食營養,讓病人好好休息。”
如果不是醫生告訴他,他都不知道言奚已經懷孕了,懷著他的孩子。
當時,他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震驚不已,久久不能回神。然後,周身的血液在一刹那沸騰起來,歡呼雀躍著!他高興的心砰砰直跳,唇角不受控製的揚起,先是低聲傻笑,隨後又變成爽朗的大笑!他興奮不已放聲大笑的模樣,甚至嚇壞了走廊裏經過的護士。
外人的眼光,他全然不顧。他隻知道,他有孩子了!他好開心,他居然要做爸爸了!
這個驚喜來的好快,好突然,令他始料不及,一點準備都沒有。
他激動地在走廊裏來回踱步,想著下一步要先做什麼。是先把家裏的地板全部換成木製地防滑地板?還是先給言奚定做幾套孕婦服?或者是去買些胎教器一材?
他轉了好幾圈,想法越來越多,就越是不知道該先辦什麼。他沮喪地發現,原來自己也會有這麼笨的時候,連個先後順尋都梳理不出來。
最後,他的心情慢慢平複,坐在病床前,看到言奚孱弱的身體和蒼白的麵容,內心五味陳雜,有著說不出的酸楚。
如果,她不是那麼厭惡他,憎恨他,他也不會為了走進她的心裏,把事做的這麼決絕。
他踐踏、折磨她,是因為恨她!
他在報複她給出的無情背叛。
他囚禁、強迫她,是因為愛她。
他是天之驕子,從來都是別人為他生,為他死;他不在乎任何人,他把所有事情看的風輕雲淡,活的瀟灑自如。可是,當他認認真真地在乎一個人,愛上一個人,都快把心掏給那個人看的時候……那個人卻把他看的比螻蟻還要卑微,比魔鬼還要肮髒,視他如洪水猛獸,殺之不快,避之不及……
有人可知道,他有多不甘心?!
他不甘心自己就這樣被她唾棄,遺忘了;他不甘心憑什麼自己要這麼愛她,而她卻一點都不愛自己!
他更不甘心,憑什麼要他一個人在愛恨的地獄裏痛苦,她置身事外?就算是毀了她,他也要她下來陪他!
所以,他才會處心積慮,不管不顧地脅迫她,傷害她。
他認為自己不愛她了,其實——是他想錯了!
如若不愛,又因何生恨?
正是因為還愛她,所以才會有恨,有怨。
現在言奚懷了自己的孩子,他很高興。他不僅可以做爸爸了,還知道隻要讓她生下這個孩子,她多半不會那麼討厭他。有孩子做羈絆,就會是他和她情感的紐帶,她也就不會總是想要從自己身邊逃跑了。
可,她會和自己一樣高興嗎?
他真的擔心,她會不要這個孩子……
要怎麼做,她才會安心養胎,把孩子生下來呢?
緩兵之計!
他陡然想到了,先穩定她的情緒,騙她說等孩子生下斷奶以後,便放她走。這期間,他會有將近一年的時間來力挽狂瀾,他會想辦法對她好,彌補這些傷害,他總會感動她,留住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