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秦少愷聽到這話先是愣了一下,震驚地看著她,然後臉上的表情風雲變幻,陰沉起伏。
“你剛剛說什麼?”他隻感覺自己全身的血液在瞬間凝結,周身發冷好像跌入了冰窖。即便是這樣,他還愣是從臉上強擠出慘白的微笑,不可置信地問著她。
“你是沒有聽清,還是沒有聽懂?”言奚躺在床上,唇畔的弧度愈發明顯,“那好,我再告訴你一次:孩子沒有了,是我故意拿掉的!我說過我不想要他,我不會生下仇人的孩子。實話告訴你,我壓根就沒想把這個孩子生下來,我拿掉他,就是為了報複你,報複你們秦家!你父母害死了我媽媽,我現在害死你兒子,血債血償,這樣做很公平!”
“言奚,你瘋了是嗎?!”他再也無法保持冷靜,扯著嗓子吼了出來,辛辛苦苦維持下來的理智,當即被她的話語炸了個灰飛煙滅,“那不止是我的孩子,也是你的孩子啊,是你懷著他,是他在你肚子裏待了7個月,你對他也是有感情的,怎麼還下的去手?”
“我的孩子?哼,你別忘了咱們約定過什麼,等孩子生下來,你就會還我自由,老死不相往來。說白了,我隻是個代孕工具,從我懷上他開始,就注定這個孩子不是我的。他,隻是你的孩子!”她邊說著,唇際的笑容倏然之間就轉變成諷刺的冷笑。
“你的心……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硬了?”言奚唇邊那抹刺眼的諷笑,讓他忽然覺得自己不認識她了,望著她的臉,他覺得她變得好陌生好陌生。
他凝視了她好久,又突然猛地彎下身,粗暴地扯開蓋在她身上被子,伸手急切地尋找到她心髒跳動的地方,重重地壓住:“你的心還在跳著,怎麼你的心就變得這麼硬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之前還很喜歡這個孩子……可是突然間你說不要就不要了,你殘不殘忍?他還有幾個月就要出生了,我兒子還有幾個月就能見到我了……可你卻親手殺了他!”他說到最後,漂亮的鳳眼裏第一次充滿了淚水,嘶吼的聲音已經哽咽。
別哭,對不起,是我不好,你別哭啊!
男人不是最堅強的動物嗎?你那麼堅強,為什麼你還會哭呢?
一看到他眼中的淚水,她的心口立刻疼了起來,很想伸手抱住他,抹去他眼角的淚水……可是她不能這麼做。既然戲已經開始演了,就要一直演下去……
“秦少愷,你父母欠我一條命,現在報應到你身上。你兒子死了,這是你活該!”
他渾身一顫,眸底掀起了滔天巨怒:“有膽子,你再說一遍!”一把鉗住她細嫩的脖子,狠狠扯到自己麵前。
“我說,你兒子死了,是你活該!”脖子間承受的是快要被捏斷的劇痛,她抖著唇,狂放地說道。
“我殺了你!”他的雙眼立刻紅了,手上使出的力度頓時加重,一時間,真的要掐死她一般。
“殺了我,你兒子也回不來!”
聞言,他身軀劇烈一震,喪失的理智被這句話如數拉回。
想起她之前說過的話,他的心都涼透了,猩紅的眼中爬滿悲愴的怒意,怒極反笑,他語氣陰邪,冷聲道:“你說的對,我父母欠你一條命,你要了我兒子的命,一命還一命,你我扯平了!”接著,他手上陡然失了勁道,鬆開了她的脖子,指著臥室的門,一字一字地說道,“虎毒不食子,現在我才知道,你比虎還毒!你想走是吧,我放你走。你可以滾了……但是你記住,你滾了,就永遠不要出現在我麵前,否則……我會親手剝了你!”
秦少愷臉上掛著似怒似悲的笑,伸手指向門口,讓言奚滾出房間。
言奚沒有在逞能似地嘴硬,不同於剛才的絕情強勢,她仰著臉,靜靜注視著他,蒼白的臉頰由於剛才的呼吸不順而染上一絲緋紅,像極了情竇初開的少女在關注地凝視自己心上人的樣子。
隻不過,她眼中的流露出的神情不是含情脈脈的愛慕和留戀,而是撕心裂肺的悲慟。
看了他好一會兒,目光才從他的身上移開。
她單手撐著床墊,從軟床上坐起。穿好鞋,又抬手摸了摸被他掐紅的脖子,嘴角仍舊噙著那種不知死活的笑意。
搖搖晃晃地站起身,她朝臥房的門外走去。
她幾個小時前才做了引產,身體還很虛弱。腳下像是灌了鉛,根本走不動,隻好抬起腳一點一點挪動著身體。
就要走出臥房的時候,秦少愷的聲音突然又勃然響起,情緒激烈:
“告訴我,你究竟有沒有愛過我?”
言奚頓住腳步,想要轉過身,但卻隻側了側肩膀,說道:“沒有。”語氣很輕,卻殘忍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