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言奚的遲疑,白月好脾氣的微笑:“你現在需要什麼,都可以提出來,想要什麼東西都可以,我家主人都會滿足。”
我想要他原諒我,他會答應嗎?
望著白月麵容上燦若朝霞的笑容,她差點把心裏想的這句話脫口而出。可是如果說了這句話,恐怕連站在這裏,遠遠看他身影的這點接觸,也會在瞬間化為泡影。
“謝謝你家主人的好意了,我什麼也不缺。”左手放於胸前,彎腰說著,聲音被她壓低,把嗓音變得粗糙不堪,像是老樹皮那樣幹裂,毫無水分。
“你也是中國人?會說中文?”白月幹淨的眼眸裏掠起一絲喜悅,把他凝白的連映襯出了別樣的光彩。
“恩。”都已經用中文回答了,索性大方承認。
“我家主人也是中國人。在這裏,能碰上同一個國家的人,真是不容易。”白月有感而發,話出口後,又覺得說偏了話題,下意識的略帶歉意的朝她頷首了一下,繼續說,“你真的不需要什麼東西嗎?不光是食物,錢財、房產都可以要。”
“……”言奚搖頭。
“那麼,我代替我家主人再次感謝你剛才的幫助。”白月敬佩的鞠了一躬,轉身走回麵包車上。
車門關起,汽車絕塵開去。
車內,坐在副駕駛座位上的秦少愷慢慢回過頭,側臉的輪廓堅挺清晰,車窗外的光線投射到他的側臉上,照的鼻翼下灑出一片陰影。他看向坐在後排的白月,翕動唇瓣,隨口詢問道:“那個女人是什麼人?”
“那個女人會使用槍,問她缺什麼東西,她說什麼也不缺。如此看來,她應該是有一定經濟來源的有錢人家女兒,或者是民間自發組織對抗塔利班的遊擊隊員。”白月把剛才的事情,在腦中快速的思索一番,“屬下個人認為,她是後者的幾率會比較大。因為,要是有錢人家的小姐,即便懂得槍術,也不會無緣無故的出手幫助咱們。而她能打槍給塔利班成員下了死手,敢惹出人命,想來她也是視‘塔’如敵,這樣看也隻有遊擊隊才有理由襲擊塔利班,並且敢這樣明目張膽的做。”
“阿富汗這裏,就是太亂。各地各區的勢力太多,而且分散的厲害。各自幫會隻不過在自己的地盤上有些作為,出了自家的地盤,都不成氣候。”低沉的語調中略帶不屑與惋惜,他說完這句話,回過頭吩咐道,“回據點。這幾天先避一避,不要再讓弟兄們出來發救濟物資了。”
“屬下明白。”白月恭謙的點頭。若不是因為秦少愷少年時期被送到巴基斯坦戰場上座實習兵,看到太多飽受戰火摧殘的百姓,那麼今時今日,他的主人也不會大發善心,心懷悲憫的去救那些要餓死的貧民。
他當時是與主人一起在戰場上浴血奮戰過的,他知道主人是有多麼痛恨戰爭。
這也是為什麼,在剛才救濟難民的時候,看到塔利班過來為難難民,搶奪難民的食物時,他會憤怒,從而開槍的原因。
他偷偷抬眼,目光向秦少愷所坐的駕駛座的瞟去。從這個角度正好可以看到車窗外麵明亮的光線,沿著他麵龐的輪廓線條打出一層聖潔的光暈。
這一刻,他臉上素來嚴肅陰邪的表情也變得溫潤柔和起來。
白月靜靜看了一會兒,想著要是自己的主人不變回之前那般戾氣深重,能一直這樣懷有慈悲,該多好?這樣的話,主人才會原諒言奚,他才不會表裏不一,不會在明明懷念牽掛言奚,卻還要擺出一副決絕無情的樣子了。
可是,言奚現在又在哪?
已經很久,沒有了她的消息了……
麵包車已經開走了許久,言奚還站在超市外麵凝望了半晌,從思緒裏走出來,想著小胡還在超市裏,她趕忙伏下身子,做小偷狀想要溜進超市。
誰知她一轉過身,就看到了堵在超市門口,手上提著兩大塑料袋吃食的小胡,把嘴張的圓大圓大,眼眸也十分驚異的突出,震驚的瞧著她。
言奚扭過頭,看到小胡用這樣雷人的表情迎接自己,微怔了一下,下一秒就反應過來,眼睛眯成一堆月牙,笑嗬嗬的說著:“哈哈,你這麼快就挑好東西了?大叔喜歡吃的的吐司麵包你買了沒有?還有我愛吃的金槍魚罐頭,你拿了幾個?”
“……”小胡跟沒有聽見一樣,表情紋絲未變,吃驚的看著她。
“額……”言奚被他看得心裏發虛,笑容由裏到外的崩塌、離析,漸漸地,臉上的微笑有些跨了下去,“你幹嘛這樣盯著我看?”
“你剛才都幹了什麼?”小胡倏地一下合上下巴,嘴巴一張一合的詢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