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六八章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1 / 2)

雙方各執一詞,最終誰也沒有讓皇帝徹底相信,反倒把朱棣繞得稀裏糊塗,終於不耐煩的將案子踢給了刑部和都察院,命其一定要‘從重讞獄,不得姑息’……本來是要三法司會審的,但因為大理寺卿還牽扯著齊大柱的案子,沒有審清之前,暫時不宜出任主審,便隻好改為兩大總憲會審。

按說以朱棣的性格,光派法司審理是不會放心的,他擔心如今朝中的官吏們朋比結黨層層糾纏,誰和誰也難以分開,劉觀和吳中難免會庇護胡廣和梁潛。但王賢已經把他和紀綱的矛盾,擺到皇帝眼前去了,讓朱棣不得不把錦衣衛鎮撫司排除在案件審理之外,最後指派自己信任的宦官黃偐加入審訊,這才放心。

這對王賢來說,已經是極大的勝利了。因為考題八成是那梁潛泄露出去的,想給他洗白的話,隻能把紀綱也拖下水。而紀綱的作法也確實有很大的漏洞,被王賢緊緊抓住‘栽贓陷害’、‘刑訊逼供’兩點,再加上證據不足的致命缺陷,就讓他的話在皇帝眼裏,顯得不那麼可信了。隻要能讓皇帝無法馬上決斷孰是孰非,便是給胡廣和梁潛爭取了時間。贛黨那麼大的名氣,要是這樣都沒法應付過去,那死路一條也是理所應當的。

這正是效仿了紀綱一夥在齊大柱案上采取的策略,先將水攪混了,再給所有人身上都塗上泥巴,讓所有人的話顯得都不可信,最後隻能是個不了了之的結局……當然能不能是這樣,還得看雙方角力的結果。

不過這就不是王賢該操心的了,反正通過這件事,他發現皇帝對自己還是很信任的,對紀綱說自己向浙江和江西考生網開一麵的事情根本不相信……其實紀綱這是一招昏招,紀大人忘記他王賢才年方弱冠,在這個連自個都顧不過來的年紀,那些建立勢力之類的事情,實在太遙遠了。

而皇帝因為對這一點的懷疑,從而懷疑起了紀綱所有的話,紀大人這也算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因為皇帝的信任,王賢雖然被要求隨時接受刑部都察院的問話,卻沒有被限製人身自由,也沒有被停職……本來他以為要在貢院裏關上一個月,還擔心北鎮撫司被人乘虛而入,現在才離開三天就能返回,也算因禍得福了。

一離開北苑,王賢便馬不停蹄回衙,當他來到北鎮撫司衙門口時,隻見守門的兵士都在向裏麵張望,這種場景可不常見,顯然裏頭正在發生什麼熱鬧事兒。

‘嗯哼……’帥輝使勁咳嗽一聲,那些門衛才不耐煩的回頭,待看見是帥爺,還有立在他身後的鎮撫大人,門衛們急忙轉身行禮,卻見王賢擺手示意他們不要出聲,隻好改為站好,臉上難掩驚訝之色,顯然沒想到鎮撫大人能這時候回來。

“怎麼回事兒?”帥輝低聲問那為首的小旗道。

“昨天南鎮撫司來人,要提李副鎮撫他們過去……”那小旗看到王賢,便知道這風向又要轉了,自然知道自己該如何表現,一臉憤怒道:“九爺和吳大人堅決不同意,他們便回去了,今天卻帶著好幾百錦衣力士過來,說奉上峰命令,誰敢阻攔便以妨礙公務拿下!”說著看看裏頭道:“這會兒兩邊已經針尖對麥芒了,眼看就要打起來了……”

話音未落,便聽裏頭響起一聲慘叫,緊接著一聲怒罵,‘哎呦,你敢打我,把他抓起來!’然後便是一陣乒乒乓乓,劈裏啪啦,叫喊呼痛聲響成一片……

“真打起來了……”小旗有些恐懼的偷眼瞧著鎮撫大人,唯恐王賢以為他是個烏鴉嘴。

北鎮撫司堂前大坪上,立著穿同樣服飾,卻涇渭分明的兩幫人。

“九爺,大都督的手令你也看過了,有沒有問題?”因為昨天手下來要人,碰了一鼻子灰,今日龐瑛這位南鎮撫司鎮撫隻好親自出麵要人。

“有問題。”朱九爺垂著眼皮道。“這道手令是五天前簽發的,為何現在才拿出來?”

“文移傳遞有個流程,這是需要時間的。”龐瑛道。

“但現在暫掌錦衣衛事宜的,是張永張大人,”朱九爺道:“按照他的命令,大都督離開期間一切照舊,有什麼事待大都督回來再說。你這既然已經晚了好幾天,也不差再等幾天了。”

“九爺這是鐵了心不給後輩一個麵子了?”龐瑛拉下臉道:“本官這個南鎮撫司鎮撫,下的命令也不好使麼?還是說我管不著你這個北鎮撫司的理刑千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