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老娘眼圈一紅道;“多好的閨女,可別想不開啊……”他們已經聽說,紀綱要在明日迎娶徐妙錦的事情了!
眾人不禁一片黯然,就連侯氏都暗暗歎氣,要說倒黴,徐妙錦那才是真倒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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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紀綱一夥人眼中,徐妙錦比王賢家裏人高貴太多,所以把她關在徐公廟正殿,鄭繡兒作為她的侍女,也被關在一起。這會她們已經聽袁江宣布了,明日紀綱要娶徐妙錦的消息!
得知這一晴天霹靂後,鄭繡兒就悲憤不已,一想到神仙般的師傅,要被野獸玷汙了,小白菜的眼淚便刷刷的往下掉。
徐妙錦卻反倒神態如常,跪在徐公廟那斑駁不已的泥塑前,專注的輕聲誦經。
“師傅……”待徐妙錦念完一段經,鄭繡兒忍不住著急道:“你不著急嗎?”
“著急有用嗎?”徐妙錦微微一笑,可使大地回春。
“沒用……”鄭繡兒苦著臉道:“難道真沒有辦法嗎?”
“沒有。”徐妙錦搖搖頭,神態淡然道:“和那些強盜講不通道理,這在天香庵我就知道了。”
“師傅……”鄭繡兒回想起那日在天香庵,師傅的反應還很激烈,再對比如今的淡然,她心頭湧起些不好的念頭。忙著急道:“您可別想不開啊?!”
“放心,我想得開。”徐妙錦自嘲的笑笑道;“被押解的路上,我就想今年短短數月間,我便兩次落入歹人之手,如果這都不算命裏的劫數,什麼才算呢?”
“從前我是不信命的,”徐妙錦看看鄭繡兒,輕聲道:“我想掌握自己的命運,所以才會違抗皇上的旨意……殊不知這恰恰就是我的命運。”
“師傅……”鄭繡兒已經淚眼模糊了,這世上還有比她更信命的嗎?不是命運的作弄,她怎會經曆那麼多悲劇?
“可笑的是,十年來我一直執迷不悟,以為自己是在跟命運抗爭!”徐妙錦臉上的自嘲之色越來越濃重:“這次又落入敵手,我才意識到,自己可能錯了……”說著她抬頭看看神台上那麵目模糊的泥偶,依稀能看出是一位手持書卷端坐的武將。看著這陳舊不堪的武將像,徐妙錦的眼淚卻下來了:“直到被押到島上,關進這座廟裏,我徹底相信了命運!”
“師傅……”鄭繡兒也哭成了淚人,她知道,那神台上的雕像,是徐妙錦素未謀麵的父親啊!
徐達的神像已殘破不堪,一雙眼睛卻完好無損,滿眼和善的看著跪在麵前的女兒……徐妙錦也癡癡地看著自己的父親,淚眼朦朧道:“是命運安排了這一切,但我相信這隻是它善意的作弄!在這座以父親命名的島上,有父親的神靈保佑,我們一定可以逢凶化吉的!”
“誰會來救我們?”鄭繡兒問出這句話,腦海中便蹦出一個名字,脫口道:“王賢……”
“……”聽到這個名字,徐妙錦心一顫,目光堅定道:“他已經救了我一次,要是這次還能……”徐妙錦說著,一張臉紅成了燈籠,聲音也顫抖不已:“我就……”
看徐妙錦這副嬌羞不堪的樣子,鄭繡兒心一緊,五味雜陳的問道:“就幹什麼?”她也是過來人,豈能看不出師傅這幾個月的異樣?
“就……”徐妙錦玉麵通紅、朱唇翕動,用盡全力也說不出心裏的話。最終隻好含含糊糊道:“接受命運的安排……”
“哦……”鄭繡兒鬆了口氣,完事兒卻又自傷道:‘哎,****哪門子心?跟我有什麼關係……’
師徒倆各自想著心事,沉默片刻,鄭繡兒忽的想起另一種可能,顫聲問道:“師傅,要是他來不了呢?”
“那我就給紀綱開條件,”徐妙錦神情一黯道:“他要想得到我,得先把你們都放了!”
“師傅,不要啊……”鄭繡兒眼淚汪汪道:“我們一走,你肯定會尋短見的!”她和徐妙錦朝夕相處兩年了,豈能不知對方寧折不彎的脾氣?不然也不會斷然回絕皇上!這樣一個烈性女子,哪怕出於某種目的委身於仇家,但早晚都會走上那條路的……
“嗬嗬……”徐妙錦沒想到鄭繡兒一語就道破了自己的打算,她輕輕撫摸著自己的戒指,那裏頭藏著一枚毒針,就算不能要紀綱的命,也可以結束自己的生命。這是上次死裏逃生之後,她讓大內工匠打造的,隻是沒想到,這麼快就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