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對。”老娘輕撫著靈霄的肩頭,柔聲道:“女大當嫁,閨女啊,聽話……”
“不,”靈霄扭動著身子,腦袋搖得像波浪鼓,淚眼汪汪道:“我不嫁人!”
“傻話,女孩子哪有不嫁人的?”老娘寵溺的笑道。
“我是道姑……”靈霄抬起頭,小聲道:“道姑沒法嫁人……”
“呃……”老娘登時語塞。
“你胡說!”王賢大怒道:“你根本不是!”
“你怎麼知道?!”靈霄紅著眼,氣鼓鼓的等著王賢。
“我就知道!”王賢氣哼哼道:“這麼些年了,我能不知道嗎?”
“那是我不讓他們跟你說的!”靈霄眼珠子骨碌一轉,快嘴快舌道:“不信你把我哥他們叫來問問!”說著她便大叫一聲:“你們都過來!”
話音落地一會兒,閑雲和橫雲子幾個,不情不願的出現在院中。
“告訴他,我是不是道姑來著?!”靈霄已經從王大娘懷裏站起來,目光炯炯的瞪著哥哥和幾位師兄。
“這個嘛……”橫雲幹咳一聲,看一眼閑雲道:“還是讓少爺說吧。”
閑雲瞪一眼橫雲,無奈的點點頭,對王賢道:“她確實是道姑來著,三歲那年生了場大病,我爺爺沒辦法,讓她出了家,才長大成人……”
“呃……”王賢聞言十分尷尬,敢情自己是自作多情了,不禁惱火的瞪一眼閑雲:“那你怎麼不早說?!”
“是妹妹她不讓說的。”閑雲苦笑道:“她一直不喜歡這個身份,怕你們知道唄……”見王賢一家人都同情的看向靈霄,閑雲又小聲道:“不過我爺爺說,等她十八歲生日一過,就可以……”
“哥!”話沒說完,就被靈霄截斷話頭,不讓他說下去。“總之就是這樣,我不嫁人,也不想回山上去!”說著,靈霄乳燕投林撲到王大娘懷裏,又嚶嚶哭了起來。“幹娘,我不想回山上去,山上沒有銀鈴也沒有幹娘,簡直要無聊死了……”
“好好!”老娘這下徹底沒咒念了,摟著靈霄,大包大攬道:“閨女,你就安心住著,我看誰還敢攆你走?!”頓一頓,提高聲調道:“老娘打斷他的狗腿!”
“娘……”王賢還想再說,老娘卻一瞪眼,又撿起王興業另一隻鞋,狠狠朝他丟過去,“滾!”
王賢隻好抱頭鼠竄,逃跑的時候,他分明看到靈霄從王大娘背後,朝自己扮起了鬼臉。
“鬼丫頭!”狠狠瞪一眼靈霄,王賢落荒而逃。
逃出正院,王賢才氣急敗壞對閑雲道:“你丫怎麼不早說?!”
“你又沒問我。”閑雲一臉無辜道:“再說,靈霄一過十八歲就可以不當道姑了……”
“呃,還有這茬……”王賢簡直要被氣暈了,用更大的嗓門咆哮道:“你丫怎麼不早說?!”
“我們是親兄妹,”閑雲一臉‘你自作多情’道:“我當然要幫著她了……”
“你!”王賢終於被氣翻了,張牙舞爪的遠離這個還弄不清狀況的家夥。
遠遠的,閑雲等人聽到王賢怪叫:“你們氣死我得了!”
。
且不說王賢家裏這點小事,單說京裏頭沸沸揚揚的一場大風波,眼看隻待明日大朝,就要一觸即發,無可收拾了!
大朝前的最後一夜,京城所有的王公勳貴、文武官員,都進入了癲狂的狀態。他們再沒有顧忌、顧不上遮掩,連夜串聯走動、聚集商議,盡一切可能說服旁人加入自己的陣營,好在明日的朝會上,捍衛住自己的立場!
夜深了,秦淮河畔清河巷,工部左侍郎張本宅中,依然燈火通明。
屋裏頭,除了張本、還有兵部右侍郎王驥、鴻臚寺卿王彰、以及幾個年輕的言官。一屋子都是大大小小官員,坐在正位上的,卻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大明太孫朱瞻基!
這些天,朱瞻基是操碎了心、磨破了嘴,使出吃奶的力氣,才湊出這麼一窩子人來。此刻他眼中滿是血絲,臉上也盡是疲憊之色,心裏頭卻十分高興!因為這是他親力親為,組織起來的‘太孫黨’啊!
他就是要讓太子和王賢看看,我不靠你們也一樣能把事兒辦成了!
“殿下,”見朱瞻基神遊天外,王驥小聲提醒道:“大夥等您訓話呢。”
“諸位,”朱瞻基定定神,環視屋裏眾官員,幹咳一聲,正色道:“不用孤多說,你們也該知道,如今京城已是滿城風雨!所有人都在卯足了勁兒,準備明日早朝和咱們唱對台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