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的日子要好的多,侍女奴婢環繞,從早上的淨麵漱口,到穿衣穿鞋,連睡覺都有人守著,黃妤也再沒做過噩夢。

接過侍女遞來的溫熱帕子,擦了把臉,黃妤這才開口。

“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侍女瞧著外邊的日頭,估摸著說“剛剛卯時多一點。”

都這會了?黃妤有些驚訝,不用去訓練的日子她是一日比一日起的晚。

“薑夫人起了嗎?”

“嗯,夫人此刻應當在梅園,今早公子來了,現在也還沒走。”

黃妤狐疑地看了眼說話的侍女,她為什麼會提到殷郊?可那侍女隻是低頭,似乎真的就是隨口一說一樣。

黃妤沒再多問。

“好,伺候我更衣吧。”

榻邊薑王妃新送來的衣服,天青色的外罩上繡著一簇一簇的梨花,還是男子打扮,卻要更加精致秀美許多。

侍女們忙前忙後為她穿衣,她就像一個廢物一般,隻需要伸著手等著,自有人服侍,一時間不免沉溺。

這簡直是溫柔鄉!

享受著也沒什麼不好?

不不不,沉湎就是死亡,黃妤驀地搖了搖頭,將腦子裏安逸的想法甩掉。

“女郎,可是哪裏不好?”

侍女擔憂地問。

“沒事。”

黃妤隨口答到,不再多想,隻一門心思地打定主意養好身體。

說曹操曹操到,這邊黃妤剛剛穿好鞋,抬起頭,就有侍女端進盛滿湯藥的碗來。

“女郎,該喝湯藥了。”

黃妤正是清醒狀態,也不多抗拒,一手提碗一手捏鼻子,咕嘟咕嘟沒幾下就將喝了個一幹二淨。

罷了還故作鎮定,滿臉從容地等著侍女送上蜜餞。

她自以為自己表現的天衣無縫,卻不知那一屋子侍女都露出“女郎被苦到了,好可憐!”的表情。

黃妤對此一無所知,嘴裏塞了三四個蜜餞,拽了一旁的外袍,清爽利落地就往外走去。

生怕自己多待一分鍾就忍不住五官皺在一起。

今日梅園暫時是不能去了,好在還有個池塘可以溜達。

那池塘極大,周圍是抽芽垂條的柳樹,水裏是一片還沒冒尖的荷花。

黃妤覬覦很久了,就等著夏天嚐嚐新鮮的蓮藕呢,什麼蓮藕糕,炸藕合,鹵藕片,光是想想就讓人流口水。

在宮中待的這幾天真是哪哪都好,就一點這個時代的局限性導致沒多少好吃的。稍稍精美些的佳肴也都是用了殷郊的名頭。

並且她也算是品出來了,雖說殷壽不得商王的寵愛,可殷郊作為第三代的唯一長成的子嗣還是很受歡迎的。

上到年輕的美人,夫人,下到侍女宮女都將殷郊視為了一塊流油的碩大肥肉。

黃妤自然是不願意,起碼在宮中不願意與他走得過近,生怕礙了誰的眼。

但心裏也不免疑惑,商朝有父妻子繼這一說法麼?

黃妤也是沒轉變過來,對於商朝的印象還停留在電視劇裏那套君權神授,封建禮教的印象,她哪裏知道在商朝開放又混亂的很,不僅有父妻子繼這一說,甚至於不少部落還保存近親通婚的規定!

“阿妤!”

黃妤回頭,是姬發。穿著盔甲,站在太陽底下,整個人發著金燦燦的光,晃得人不自覺眯了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