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隨手指了一個方向。
重錦神情漠然的順著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又看了回來,頓了頓,後知後覺的感覺到在這個人眼裏有一種類似閆承後來看他時出現過的神色,似乎很......不待見他。
他沒說話,下意識的先蹙了蹙眉,這段時間那種一直縈繞心頭的煩躁感又冒出來了。
氣氛有那麼一瞬的緊繃。
一旁的寬老板敏銳察覺到不對,連忙收起炭筆,起身過去剛要幫腔,就聽到重錦淡聲道:“兩個人,一座鐵籠,半人高。”
算是回答了徐領隊的質問。
重錦剛開口之初,徐領隊還不屑的輕哼了一聲,可聽到後半句臉上表情就有點僵住了。
半月前有人發現淵祭山上出現一野獸,身法奇特,行為無狀,不似善類,他帶人尋了一段時間,近日找到些痕跡,於是特意命人定製了一座鐵籠設陷阱,今天剛剛運過來,因此他斷定重錦不可能提前知道,可重錦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卻形容的如目所見。
徐領隊麵如寒霜,目光黑沉沉的鎖在對方的臉上,脫口道:“你怎麼知道?“
重錦迎著他的凝視:“聽到的。”
徐領隊嘴角抽了抽。
他的反應儼然佐證了重錦的話,寬老板也愣了下,好奇的揚長脖子朝那邊看去,叢林深深,別說聲音,就算有個人隻要不刻意弄出動靜,都能悄無聲息的掩藏其中,更別說還能聽出有什麼鐵籠了.......
而寬老板這樣的木訥反應,又進一步向他印證了重錦的與眾不同,徐領隊的臉色更不好了,頓了頓,又道:“就算腳步聲你聽得到,鐵籠是怎麼聽出的?籠子可不會發聲。”
重錦視線下移:“落地。很重。”
話音剛落,那頭草叢鬆動,正是兩名修士吃力的走出來,他們一前一後,肩上誠然抬著一個堅實的鐵籠。寬老板目瞪口呆,震驚道:“還真是,這你都聽得出啊!”
他讚歎完,頓時反應過來自己的話等同於變相的打臉了提問的徐領隊,尷尬的笑了下,剛準備說點什麼打個圓場,就隻見徐領隊麵色幾經變化,最後冷著一張臉,從鼻息間哼了口氣轉身走了。
他搭話起的突然,結束的也突然,寬老板剛繃緊的表情也鬆回去,抬頭見重錦仍是那張麵無表情,無知無覺的臉,搖搖頭,半真半假道:“慘嘍,你又成功得罪一個人。”
重錦看向他,捕捉到關鍵字:“又?”
寬老板奇道:“你不知道嗎,這幾天大家都在背後說你。”
重錦微微蹙眉。
寬老板跟著靠在旁邊的樹幹上,低下頭繼續描圖,漫不經心道:“你之前在七裏城地牢的那些事兒,還有在來不凰城的樓船上,跟嶽宗主一起殺妖傀,當時那麼多人,都看到了。”
“所以呢?”
“大家都是修煉之人,仙門本就是以強者為尊,像你這樣的,那些大仙門出身的世家子弟都未必有你那身手,就不更用說跟咱們差不多階品的普通修士了。”說到這裏,寬老板抬起頭看了他一眼:“有你做對比,他們心裏沒底,擔心哪天被你搶了風頭,自然陰陽怪氣,找你茬兒。”
後麵那句話,他邊說著邊朝那邊那個徐領隊的背影抬了抬下巴,看破不說破,但臉上分明寫著“那位就是!”
重錦:“......想多了。”
“可不是想多了。“寬老板拿出炭筆,在布帛上勾好了一片路線,轉而添加批注,慢慢道:”可誰能說的準呢,人心就是這樣以己度人。”
“不過你呢,也沒必要在意——”
重錦收回目光,視線透過林葉縫隙看出去。他覺得寬老板說的很對,確實不用在意,他留在這裏隻是突然被嶽霓樓尬在這兒,又暫時沒想好要去哪裏,跟這些人沒有半點關係。
但緊接著,就聽到寬老板下一句道:“他們以後要是知道你是嶽令主的人,今天說了什麼,明兒就得自己吃下去。或者等嶽令主回來,你在他耳邊吹吹風,撒個嬌,分分鍾讓這些人撤令離開十一琅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