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就在話音落下的同時,重錦的目光驟然一沉,一刀劈了過去。
蒙麵女一手桎梏著重錦,另一隻手擋住重錦劈下來的匕首,兩人格鬥間抵在了樓道的陰暗處,她微微偏著頭感受到迎麵而來霸道淩厲的氣息,頓了頓,餘光瞥了一眼上麵的方向,突然悶聲先笑了起來。
笑罷,她才出聲道::“在外麵野久了就忘了主人了?”
重錦看著她,眼睛裏盡是冰冷。
黑衣女麵向重錦,像是在打量,瞳仁裏露出一絲不友好的譏諷:“你比那時候長高了,小零二,我還記得你倒在我腳邊蜷縮成一隻可憐小狗的樣子,抱著骨折的手嗷嗷哀叫,就是不肯求饒。”
“現在看起來精神了不少,長的也更漂亮了.......真不錯。”
任何人被提到以前慘痛的經曆都難免心緒波蕩,但重錦無動於衷,並沒有被刺激到,冷淡和空漠是他唯一的表情。
蒙麵女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一隻手伸手身後,突然的摸出一尾軟鞭,鞭子不長,隻比馬鞭略長一點,但鞭身上摻著淡藍的光斑,在黑暗中像一道道頻頻溢光的閃電,她轉動手腕,將鞭子抖開,一聲清脆的聲音劈開空氣。
重錦瞳仁一顫。
這是不可抑止的,在煉傀台裏被馴化帶出來身體本能反應,曾經無數次這支鞭子抽打在他身上,留下無數道血淋淋的痕跡,他沒見過這個女人,但聽過這個女人的聲音,還有這聲深入骨髓的鞭響。
甚至比叫出他的編號,說出那些嘲諷的話更能讓重錦記起那些暗無天日的日子。
蒙麵女很滿意看到他反應,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悄聲道:“兩年了,零二,好不容易跑了為什麼不躲起來?居然還跟這些仙門的人混在一起,難道你忘了自己是什麼嗎?”
她說到後麵的時候發出嗤嗤的笑,然後趁著重錦晃神的空隙,猛地一鞭子抽了過去。
鞭身上帶著冰藍的電光,重錦反應過來伸手去擋時,手臂瞬間被抽開了一條血痕,皮肉炸開的時候,電光在裏麵流動,激出一陣麻痹的刺痛感。
她一擊即中,便冷冷笑了:“有些東西是刻在骨子裏,痛了就知道怕了。”
說著,又狠厲的淩空抽了一下鞭子,鞭尾在空氣中發出一聲空響,重錦身體幾乎是本能的繃緊,脊背在這聲空響中瑟縮了一下。
蒙麵女臉上表情更得意了,再次朝重錦揚起鞭子,像是教訓,又像是發泄。
可惜,重錦再也不是當初被打的不敢哭不敢叫,也無力還手的小孩了,他很快恢複過來,穩穩抓住鞭尾,罔顧手心瞬間被電出一圈焦痕,手肘突然發力,跟她拉鋸著。
十五歲時,正麵比拚就很少有人能蓋過重錦去,現在他二十歲了。
蒙麵女被截了鞭子,施展不開,一隻手還沒來得及伸向腰間,重錦已經在她力有不逮的瞬間,一腳將人踹了出去。
他們之前擋在死角裏,外麵的人看不到那邊的情況,突然聽見一聲悶響,遽然一驚,紛紛拔劍出鞘。
下一瞬,便隻見是蒙麵女被踹飛出來,整個身體順著樓道往下滾落好幾級台階,途中不知被什麼東西絆了下,頭上寬大的黑色鬥篷落了下來,露出一頭修長細卷的長發。
墨君燁一怔,眯細了眼,遲疑道:“楚瑜嬰寧?”
雖然看不到麵容,但那頭上細卷長發卻異常顯眼,加上令人妖化的長釘,目標又是木遙,墨君燁能想到了最近見過的可能與之有關聯的女人,隻有這次隨同木氏使者一起來的那個女隨使了。
她不是應該在小雲宴麼,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不對,她和木遙是什麼關係,為什麼要闖入井樓帶走木遙?又怎麼會知道木遙在這裏?還有她使用的這種長釘,她是木氏長老堂的餘部?還是說,他們這次前來的整個木氏來使隊都是木氏長老堂的餘部?
木氏祖堂知不知道,還是他們跟木氏長老堂重新勾結起來了,那這次假意議和的背後是不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無數個念頭從墨君燁腦中瞬間湧出,又找不到一點頭緒,他脫口道:“別讓她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