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中年男人朗笑一聲,說道:“我乃是輕塵書局的賬房先生,姓呂,近來書局裏的小童才走了,正缺個打下手的。不知姑娘可有意?”說著,伸出一根手指頭,“一個月,一吊錢工錢。”
屠飛鴛不由猶豫起來。倒不是看中這份工錢,一吊錢也沒多少,還不如在家陪著爺爺奶奶。而是“書局”兩個字,讓她有些心動。
她在這裏,實打實是個文盲,大字不識一個,著實有些沒有安全感。村裏的何青雲倒是識字,但是,屠飛鴛又怎麼肯跟他學?想了想,道:“加一個條件,你找人教我認字,每天兩刻鍾。否則,免談。”
“姑娘不識字?”聽到此處,呂先生的眼中閃過一抹奇異,“原以為姑娘心算如此厲害,必是有學問之人?”
屠飛鴛不客氣地道:“我天賦異稟。待你教我認字時,便知道了。”
她本是識字的文化人,偏偏到了古代,便成了睜眼瞎。不過,她記憶力向來很好,為免呂先生日後驚訝,不妨提前給他打個預防針。
呂先生怔了怔,隨即哈哈大笑起來:“好個有意思的小姑娘。”兩刻鍾而已,也不是太久。何況,隻是教她識字,又不必教她文章,卻不費什麼力氣。呂先生略一思索,便答應下來:“那就這樣說定了,明日你來輕塵書局上工,如何?”
“好。”屠飛鴛點了點頭,問清楚地址,便與呂先生告辭。往菜市場深處走了一段,買了些白糖、雞蛋,才提著東西出了城。
饒是屠飛鴛走得飛快,天色仍是晚下來。當最後一絲霞光熄滅在天際,天色變得昏暗不清時,離村子還有一段距離。也不知爺爺奶奶等急了沒?屠飛鴛有些焦急,一路小跑起來。
快到村子口時,驀地,前方跳出來一個黑影。屠飛鴛嚇了一跳,急忙刹住腳步,戒備地道:“是誰?”
“小賤人,叫老子好等!”一個粗嘎的聲音傳來,十分耳熟。
“王有祿?”屠飛鴛握著東西的手緊了緊,看向逼近的模糊身影:“你等我做什麼?”
王有祿的身影,在黑透的夜裏,顯得模糊而渙散,但是又透著一股濃濃的威脅:“小賤人,還敢問老子等你做什麼?你好大的膽子,敢把老子送李露爾的東西都吞了!”
李露爾向他告狀了?屠飛鴛的眉頭挑了挑。
“愣著做什麼?還不快拿出來!”王有祿說著,不耐地伸手,朝屠飛鴛的頭發抓過來。
屠飛鴛的眼睛一閃,後退兩步,躲過王有祿的手。趁機蹲下,把手裏拎著的東西擱在地上,口裏說道:“你們那樣欺負我,我問她要一根簪子怎麼了?”
“哼,小賤人,還敢狡辯!李露爾都告訴我了,你把她的東西都要走了!”夜色模糊,王有祿沒看清她的動作,隻當她怕了,得意地哼了口氣,說道:“老老實實把東西交出來,別惹老子生氣!”
死肥豬,居然敢搶他給李露爾買的東西,吃了雄心豹子膽了!弄得李露爾哭著找他,要他買更多東西補給她!啐,他哪有那麼多閑錢?
“快把東西交出來,不然老子打死你!”王有祿在這裏等半天了,都被蚊蟲咬了好幾口了,早已沒了耐心。若非李露爾的滋味兒不錯,他還沒嚐夠,才不受這份罪。粗著嗓子,不耐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