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儀公主不發一言，搭眼瞧著。
“你就是害了我爹娘的人？”這一刻，屠飛鴛什麼都明白了。慢慢站起身，看著這個穿著富貴的女子，但見她約有三十歲出頭，個頭中等，一臉戾氣，看起來討厭得很。
“大膽！竟敢如此跟公主說話！”婢女揚手要打屠飛鴛耳光。
屠飛鴛抓住她的手，冷聲說道：“我跟你主子說話，有你插嘴的份？”
“你！你算什麼東西，有什麼資格跟主子說話？”婢女被攥住手，羞愧難當，惡狠狠道。
“原話奉還給你。”屠飛鴛冷哼一聲，巧勁將她甩向一旁，“你算什麼東西，有什麼資格跟我說話？”
婢女頓時又羞又怒，還想說什麼，被嘉儀公主打斷道：“好了，你們退下。”說話的時候，眼睛一直沒離開屠飛鴛的臉，看了一會兒，忽然彎唇笑了：“你知不知道，你跟你那個賤人娘，長得很像？”
屠飛鴛冷著臉，不答話。
“若是白一點，瘦一點，幾乎與她像個十成。”嘉儀公主輕聲說著，臉上帶著一抹難掩的愉悅，“看見了你，本宮就想起來你那個賤人娘。本宮真想知道，如果她還活著，頂著這樣一張臉，該多麼有趣？”
屠飛鴛冷冷一笑：“我娘就是再醜，哪怕比現在的我醜一百倍，我爹還是娶她。”
“哦，可惜她死了。”嘉儀公主充耳未聞，佯作歎氣道，眼角眉梢的笑意愈發濃了，“你說，如果她地下有靈，看到她留在這世上唯一的骨血長成這個樣子，心裏該是如何？”
屠飛鴛冷冷一笑，一字一句地重複方才的話：“我娘就是再醜，哪怕比現在的我醜一百倍，我爹還是娶她！”
“你！”這一回，嘉儀公主再無法裝聽不見，猛地變了臉色，眼中的戾氣與恨意，像要把屠飛鴛千刀萬剮，“你這張嘴，真是隨了你那賤人娘！”
“你口口聲聲罵我娘是賤人，可惜，就算我娘真的是賤人，我爹也還是最愛她！”屠飛鴛仰頭嘲諷道。
嘉儀公主氣得臉色發青，嘴唇都有些哆嗦起來：“你娘是賤人！她無恥！她騙了……要不然……才不會中她的計，喜歡上她！”
“我爹聰明著呢。”屠飛鴛露出可憐的眼神，“你以為他不知道我娘是什麼人？他就是知道，才最愛她！”
落在嘉儀公主的耳中，便成了赤裸裸的羞辱！
“來人！”嘉儀公主的聲音猛地一揚，陰毒的眼神盯著屠飛鴛，“取一隻盆來，把她身上那個賤人的血放出來！”
她討厭這張臉！屠飛鴛為什麼像那個賤人，而不是像他？一想到屠飛鴛的身體裏，賤人的血和他的血流淌在一處，嘉儀公主的心中便妒火灼燒
屠飛鴛冷笑道：“你折磨我有什麼意思？解你心中的恨嗎？我爹就是不愛你，他就是愛我娘，他寧肯死都不娶你！他們都死了十幾年了，說不定又投胎做夫妻了，你還記掛著這回事，可悲不可悲？”
“掌嘴！”嘉儀公主一時氣得渾身顫抖。看著屠飛鴛的臉，依稀又見到了當年那個白皙秀美的女子。在他身邊，笑著、嗔著、惱著，深深地掐起手心來。
兩個婢女走過來，鉗住屠飛鴛：“敢對公主不敬，讓我們教教你規矩！”
“你想不想知道我爹為什麼不喜歡你？”屠飛鴛的眼神從廳內兩側站了約有二十幾名的婢女身上掃過，沒有掙紮，抬眼看向嘉儀公主說道。
“因為他瞎眼！”嘉儀公主從牙縫裏擠出來道。
屠飛鴛一笑：“如果你這樣認為……那便隨你吧。”
“你什麼意思？”嘉儀公主製止住婢女，厲色看向屠飛鴛：“你知道什麼？”
屠飛鴛挑了挑眉，淡淡道：“你盡管折磨我，你看我爹會不會更喜歡你一點？”
“哼，本公主稀罕？”嘉儀公主冷笑說道，“一個死了多年，化成灰的瞎眼男人，本公主才懶得瞧一眼！”
屠飛鴛的嘴角彎了起來：“你以為我爹死了？本來我還想給你支幾招，等我爹回來，讓你有機會……不過，既然你不喜歡，那算了。”
“你會那麼好心給我支招……”嘉儀公主才說罷，麵色變了：“你說什麼？等你爹回來？你什麼意思？”
屠飛鴛閉上眼睛：“我什麼也沒說！”
“故弄玄虛！掌嘴！”嘉儀公主惡狠狠道。
屠飛鴛又睜開眼睛：“你敢打我一下，就別想從我口中套出關於我爹的一絲消息。”
“慢！”嘉儀公主咬牙製止婢女，往前走了一步，眼中盡是惱恨：“你都知道什麼？再遮遮掩掩，本公主有的是法子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屠飛鴛勾唇道：“你盡管折磨我，看看我會不會說？”頓了頓，“你了解我爹和我娘，他們的脾氣，你比誰都知道。你以為，他們生下的孩子，我是什麼樣的人？”
嘉儀公主的神色有片刻的僵硬。不由得，再度打量起麵前的人。忽然，開口說道：“看來姓孟的沒少給你說當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