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神醫和孟莊主交換了一個眼神。
“幹娘,你們今天幹什麼去了?怎麼叫阿清闖進來了?”屠飛鴛忽然想起來,扭過身道。
穆神醫一臉驚訝:“什麼?阿清闖進來了?沒有呀?”
“我還大聲喊你,你沒聽見?”屠飛鴛狐疑道。
穆神醫搗了搗孟莊主:“興許是我走神了,你聽見沒?”
“沒有啊?”孟莊主亦是滿臉霧水。
屠飛鴛皺起眉頭,在額頭上敲了敲:“難道是我睡糊塗了?”
今晚精神不錯,屠飛鴛沒有沾床就睡。穆神醫想等她睡著了喂她,見她機警的模樣,隻得作罷。
第五日,依然是奶白藥湯。奇癢無比的藥湯,癢得人心裏升起無邊無際的絕望。屠飛鴛的腦袋靠在木桶上,閉上眼睛,試著睡去。半晌,沒有絲毫睡意,隻覺得奇癢撓心。
昨天是怎麼睡過去的?屠飛鴛皺起眉頭,用力回想。直到一個輕輕的觸動,發生在唇上。又輕又軟,猶如蝴蝶之吻。
昨天就是這個感覺!屠飛鴛猛地睜眼,怒聲斥道:“阿清!”
誰知,睜眼一看,屋裏並沒有人,門也是封上的。怎麼回事?難道見鬼了?屠飛鴛慢慢直起身,望了一圈,隻見屋裏空空,才又坐回去。腦袋靠在木桶邊緣,不知不覺,又睡著了。
等她睡著後,一個紫色身影才從地上爬起來,身形有些不穩,朝外麵走去。門外,穆神醫見他出來,連忙領了他,從後麵繞道走了。
守在前麵的封仁烈,忽然抬頭:“方才有個影子閃了一下?”
“我馬上就要贏了,王爺可不能如此。”孟莊主一把拉住他坐下,“昨天你就說哪哪有動靜,非要過去看,賴我一盤棋。難道今日又要賴?”
封仁烈擰著眉頭,心裏總有一股怪異的感覺。掙開孟莊主的手,站起身往密室走去。敲了敲門,輕聲喚道:“屠姑娘?”
裏麵無人應聲,封仁烈一下子寒下臉:“怎麼沒聲音?”扭頭看向孟莊主,“開門!”
“可能睡著了?阿鴛這兩日特別累,昏過去也是正常。”孟莊主說道。
封仁烈冷臉無情:“開門!”
孟莊主隻得起身:“等我去叫夫人。她手裏有鑰匙,咱們沒有。”一邊說著,一邊咕噥,“咱們就算有,也不能就這麼開門?阿鴛還是黃花閨女呢。”
走向院子旁邊,曬藥材的地方,問翻撿藥材晾曬的穆神醫要了鑰匙。穆神醫自然不肯給,親自走過去,打開門,露出一條縫:“阿鴛在裏麵呢。”
封仁烈透過一絲縫隙,看到屠飛鴛閉著眼睛,仰在木桶邊緣,神色平靜,似乎睡著了。忽然間,心中一動。
這幾日,每次見她,都有一番驚心的蛻變。從前那個又黑又胖的姑娘,逐漸不見了。她軟軟地躺在那裏,白皙的麵上一片平靜,好似一朵靜靜綻放的玉蘭花,印在他的心裏。
不遠處,存儲藥材的院子裏,一間緊閉的小屋裏,傳來低低的呻吟聲。低低的,嬌嬌的,令人心急又心憐。透過窗子上的小孔,隱約見到一個紫色的身影,蜷縮在地上,劇烈顫抖著。
“阿鴛?阿鴛?”一個溫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屠飛鴛緩緩睜開眼,看清頭頂上方的溫柔臉龐,還有些回不過神。她這一覺睡得沉,似乎許久沒有睡得這麼香了。身子一動,四周流動的水,叫她瞬間回神:“我怎麼又睡著了?”
“我也奇怪呢?”穆神醫道,低頭去碰桶裏的藥汁,“莫非是我的藥配錯了?不應該啊?我檢查了幾遍的?”又抓過屠飛鴛的手臂,仔細端詳。
小麥色的手臂,又細又嫩,連毛孔也沒有,白生生的好似嫩藕,穆神醫不禁喜上眉梢:“再有兩日,便完全恢複了。”
屠飛鴛微微眯起眼睛,低頭打量穆神醫的神態,忽然問道:“幹娘真的沒見阿清?”
“啊?沒有啊?阿鴛怎麼又提起他來了?”穆神醫驚訝抬頭。
屠飛鴛見她麵上神情十分真實,沒再追問,淡淡說道:“這兩天我似乎看見他了。”
“可憐的孩子,都痛得有幻覺了?”穆神醫憐愛地摸了摸她的臉,又鼓勵她道:“再忍兩日,很快就過去了,你就再也不是從前那個胖黑妞了。”
屠飛鴛低頭看著身上的肌膚,眼角不由得也露出一絲笑意:“嗯。”
抬起手,摸了摸臉,隻覺得肉呼呼的臉頰,綿軟的感覺似乎減了兩分,不由甚是歡喜。一邊穿衣裳,一邊問穆神醫:“幹娘,你看我是不是瘦了?”
穆神醫看著她,笑著點了點頭:“你一天天的熬著,又不肯吃東西,不瘦才怪呢?”
屠飛鴛更高興了,晚上仍然不肯吃東西,被穆神醫一勸,便道:“幹娘,我不餓,不必吃的。如果我餓得受不了,我再吃。”
餓上幾頓,沒有關係的。屠飛鴛想著,摸著饑腸轆轆的腸胃,睜眼說著瞎話。回到屋裏,便躺床上睡了。夜裏,到底是餓醒幾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