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妄洲帶著她來到了一處公園，晚上來散步的人挺多的。
環境好又安靜。
“我媽經常來這邊散步，我們也來走走。”程妄洲一邊幫她頭盔取下，一邊說著。
周岸大概看了一下，環境確實不錯，於是點點頭。
興許是吹風的緣故，拿下頭盔後，她的頭發有些亂。
現在看來，她就像個炸毛的小兔子。
他突然感覺手癢癢的，很想幫她把頭頂淩亂的頭發捋順，然而他確實這麼幹了，但是沒成功······
周岸有戴帽子的習慣，隻要是披著頭發，摘下之後她會習慣把頭發重新捋一捋。
“你幹嘛？”
周岸正雙手捋著頭發，看著程妄洲突然伸出到麵前的手，不免疑問。
臥槽尷尬！
程妄洲那隻手就這樣僵硬在周岸麵前，收也不是，想幫她整理一下頭發也不是，她都在整理了。
“······呃，我手好看嗎？”程妄洲終於憋出一句，假裝得意笑著，好像他的手好看的不得了，必須快誇一下似的。
但是問出來他就後悔了。
說的什麼屁話。
這······
周岸把手放下，放進了外套的口袋裏，其實心裏已經猜到了。
他剛剛，是想幫她整理頭發吧。
但是他現在說這話，真的好傻啊。
周岸想笑了，但是又不好意思在他麵前放肆大笑，於是低頭假裝看了下周邊，把那股笑勁兒壓下去之後才抬起來認認真真回答程妄洲的問題。
“嗯，好看的。”
是真的好看，她很早之前就注意到了。
修長白皙且骨節分明，她還偷偷摸摸用研究過他的手。
在研究的時候也順便大膽猜想著，要是這雙手能緊緊握住她的手，該多好。
程妄洲開始自戀：“當然好看了，你的也好看。”
還不忘誇她的。
周岸笑笑，沒反駁他的話。
兩個人很有默契地並肩走著。
公園裏有很多小孩子，在父母的看照下你追我趕著。
愉快輕鬆的氣息在兩個人的心間慢慢散播開來，周岸走得慢，程妄洲也跟著她走，兩個人同一步伐。
程妄洲知道她有話對自己說，所以在等她主動開口。
他時不時偏頭看著周岸，小姑娘挺平靜的，嘴角微揚，看起來心情不錯。
也不知道她要什麼時候才說，自己也是跟著她來到人越來越少的地方。
“你還記得我離開前和你說的話嗎？”周岸目視前方，緩緩開口。
我說過，等我回來，我會告訴你我的答案。
程妄洲輕笑，她說的每一句話，他從來不敢忘。
“嗯。”
你說過的話，我怎麼會不記得。
周岸微不可察地點點頭，輕聲說著：“我媽媽在我八歲的時候就離世了，我爸嫌棄我是個累贅，影響他娶新老婆，就拿了點錢給我大舅，把我丟給他撫養，但是我大舅在花完我爸給的錢後，很快就把我送到我外婆那了，在我外婆那，剛開始吧，還挺好的，日子能過下去，可是我小舅媽一直都很討厭我媽媽，也討厭我，我臉上的傷，就是我小舅媽打的，我一直不知道她為什麼這麼討厭我，我也沒做什麼，可是她們，就是不喜歡我。”
她什麼都沒做，就想好好讀書，好好長大。
可是她們，真的太欺負人了。
每天劈頭蓋臉的謾罵和詆毀，這些，她都能忍。
唯一不能接受的，是她們在外麵一個勁的說著媽媽的壞話。
一個已經死去的人，都逃不掉那些人對她的不善。
“周岸”
程妄洲猛然抓住她的手，少女的手柔若無骨，他緊緊拽在手心。
他心中五味雜陳，眼裏有著晦澀不明的複雜。
周岸停住腳步，低頭看著被緊緊抓住的手。
掌心傳來的溫暖讓她為之一顫。
她能感覺到，自己在顫抖。
周岸自嘲一笑，抬起頭，看著程妄洲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