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顯出兩個身影,他們隔著窗戶紙,對婉兒點了點頭,便離開了。
庭院,大門外。
雲夏安看著這個自己住了二十年的地方,心如草芥般荒涼。她自嘲地笑了笑,自己這二十幾年來就是個笑話。
就在這時,一道尖銳刺耳的聲音打斷了雲夏安的思緒。
“哎呦,這不是夫人嗎?怎麼在這裏站著呢?”
雲夏安回頭望去,卻是一個麵容臃腫,滿臉譏諷的管事嬤嬤。
她走上前,掐著帕子,不屑地說著,“我說夫人啊,您就別想著替大小姐推親事了,依老奴看來,這王家公子和咱們大小姐很是般配呢!”
雲夏安冷笑,“奴才就是奴才,真真是和你主子一樣下賤。我是淩盛八抬大轎明媒正娶從正門抬進來的將軍府正夫人,你又是什麼東西,敢在這裏同我叫嚷。”
聽到雲夏安的話,嬤嬤從鼻子裏冷哼一聲,“我說夫人,我喊你一聲夫人,你還真以為自己是將軍府的女主人了?我可告訴你,我們柳姨娘才是真正的女主人,就算你當年是被將軍當做正妻娶進來又如何,但還不是一樣不受寵?還想見將軍?將軍豈是你想見就能輕易見的?”
雲夏安臉色一沉,她早該想到的,這群下人最是會趨炎附勢,如今柳如煙勢力漸起,她對自己的態度都被這些下人看著,想必,這府裏也沒有幾人真正將自己看在眼裏。
“放肆!”雲夏安眼眸微沉,抬手甩了那嬤嬤一巴掌,“本夫人再不濟,也是將軍府正夫人,豈容你在這裏大放厥詞?更何況,雲家還沒沒落到這等地步,連一個小小的管事嬤嬤都奈何不了。你要知道,別說是打你,就算是我今兒將你攆出去,將軍也不會將我怎樣。想要動我?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
雲夏安到底是雲家大小姐,還當了這麼多年正夫人,即使不受寵,但渾身的氣勢和尊貴竟真把嬤嬤嚇了一跳。那嬤嬤先是被雲夏安眼中冷意逼退了幾步,隨後反應過來,惱羞成怒,就要還手,還沒抬手,就聽見了雲夏安這話。瞬間,她冷汗連連,是啊,雲家還不至於到連自己都奈何不了,若是真鬧起來,柳姨娘是不會管她的,到時候自己就是他們的擋箭牌。
雲夏安冷眼看著嬤嬤臉上的表情鬆動下來。
“夫人,您請吧。”
管事嬤嬤低頭,畢恭畢敬地說道,給雲夏安讓了開,她可不管柳姨娘和雲夏安這些主子們的恩怨,隻要能不牽連自己,她不在乎那邊是最後的贏家。
雲夏安滿意地點了點頭,她慢慢地一步步踏出門。
出了庭院,雲夏安看著姹紫嫣紅的春景,遠處海棠花開的正豔,不由得恍惚。
記憶裏,一個身著鵝黃色衣裙的年輕少女,正放著紙鳶,“盛哥哥,你快看,它飛起來啦!”
不遠處一身著勁裝,黑色長發束起的英俊男子看著少女,微笑著,“安安真厲害。”
畫麵又推轉到成婚那日,男人冰冷的表情,他粗暴地將蓋頭從她臉上扯下,將她推到在地,“你雲家就這麼急著向上爬?雲夏安,你還真是不要臉,你欠煙兒的,一輩子都還不了!”
那日成婚,淩盛沒有在她房裏過夜,而是去了柳如煙的房中,從那日起,自己就成了整個將軍府的笑話。
雲夏安麵露苦澀,馬上,這一切就要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