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下衣衫如火的蕭景舟,見幾步外的溫末婉直勾勾地瞧著自己,那直白的目光瞧得他有些耳熱。

天色漸黑,沒人瞧見他耳根上慢慢浮現的淡淡粉色。

可一想到她要去見周鬱,心情瞬間不好了。

“這麼晚了,你為何還要去見周鬱?”蕭景舟將頭一歪望向別處,有些吃味的又重複問了一遍。

溫末婉望著樹下的少年,內心止不住雀躍。

上輩子自她死後,他一夜白頭,整日活得渾渾噩噩,毫無生機。

能再一次見他深夜到訪,還如此孩子氣的模樣,溫末婉已經很滿足了。

能重活一世,真好!

“自然是有事才去。”

她頓了幾秒,又覺方才的話有些冷淡,笑了笑,“你怎麼來了?”

蕭景舟已經許久沒聽過她笑盈盈的與自己說話,一時倍感意外。

阿婉一向最討厭自己出現在她麵前了,這次不請自來她非但沒驅逐自己,反而笑得如同以往。

莫非……她沒那麼討厭自己了?

一想到這,蕭景舟內心狂喜,嘴角的弧度不自覺的往上揚。

看來許然說得對,烈女怕纏郎。

隻要自己纏得夠緊,一定能讓她動心。

溫末婉不知他內心小九九,剛想朝他走去,餘光卻瞥見藍月還維持著行禮的姿勢,轉頭對藍月說道:“起來吧。”

“下次再碰見他翻牆偷摸進府,不必向他行禮了。”

還有下次?

藍月和遠處的蕭景舟聽完,兩人眼裏同時露出一絲詫異。

自藍月懂事起,便是溫末婉身邊的隨行丫鬟,在她被接入宮中當伴讀那幾年,也陪在她身旁。

對於自家小姐與六殿下的事,她是瞧得最明白的。

雖然不知為何,小姐突然就厭惡六殿下了。

但她作為小姐的人,自然是站在小姐這邊。

一個毫不掩飾滿麵嫌棄,冷言冷語地驅趕。

一個毫不掩飾滿腔愛意,百折不撓地追趕。

藍月這會原本已經做好小姐讓她“請”六殿下離開的準備了。

卻不料聽見的是這話,藍月表情很是吃驚。

“小姐的意思是……”藍月有些不確定是小姐說錯了,還是自己聽岔了,斟酌半天後還是出聲詢問了一下。

遠處的蕭景舟也難掩內心狂喜。

他身子慢慢向這邊靠攏,聚精會神地動了動耳朵。

瞧著藍月疑惑的眼神,溫末婉終於察覺哪裏不對勁了。

前世,她未發現蕭景舟心思時,自幼一起長大的兩人一有時間就偷偷溜出去玩耍。

什麼射箭、比武、蹴鞠、投壺、聽戲、賭博、逛青樓,兩人玩得不亦樂乎。

後來兩人行還加入了溫末婉的另一個發小周鬱,變成了三人行。

可當溫末婉察覺蕭景舟的情意後,對他的態度就發生了翻天地覆的轉變。

溫末婉隻在太後身邊待了三年,就已十分厭惡宮中,那日複一日的陰謀詭計。

深知皇室有意讓她成為太子妃,她便私下各種在太子麵前暴露本性,惹太子不喜。

溫末婉不願與皇室染上半點關係。

哪怕是蕭景舟的王妃,她也不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