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張照片給了我極大的鼓舞。
我發現自己還是更喜歡漂亮的景色,不由得就開始幻想我們三個加上客人,坐在這種小窩棚裏喝茶看田的情景,在秋天的時候應該會非常愜意吧。
那就更不能打農藥了。
那天下午我去鎮上,跟著導航一路問,總算找到了賣苗的人。種水稻需要窩肥,現在也來不及自己窩了,得靠胖子找半成品。賣苗的人抽著煙看著我,覺得我是詐騙犯,因為播種時間已經過了。“我說實話,好苗都已經賣光了,現在剩下的都是別人不要的,要是收成不好,你會不會叉了我啊?”
這是個莆田口音的大哥。
“這些剩下的,是死苗嗎?”
“死是沒死啊,就是有殘疾啊,也就是說,這些稻子都是殘疾。”他說道:“而且時間也過了,你這個不但出身有缺陷,而且還輸在起跑線啊,這些苗我本來都是直接不要的,你確定你要種?”
“那死稻當活稻醫吧。”我說道。
“那你過年不要來叉我啊。”莆田大哥說道:“要不要我找人幫你種啊?”
“還有這個服務?”
“我覺得你應該不廢啊。”他的口音越來越重:“但我還是怕你過年來叉我,我還是找人幫你種吧,你管幾頓飯就可以了,價錢我在苗裏給你包了。”
我覺得可行,因為時間不夠了,專業的農民肯定比我們強,而且我們也會一起幹,這樣人手也多。
當即就這麼定下了,付定金的時候,我毛估了一下那塊地,差不多有將近30畝。按他的說法,兩個人很快就可以種完一畝地,價錢大概是300塊左右。那麼就先按30畝來算吧,這樣下來大概是9000塊的插秧費,我覺得可以接受。
他告訴我說,大概會找十幾個人過來,都是五十七八歲的樣子。年輕人現在都不種地了,基本都是這個年紀的人在種,但對方是懂行的,保證不坑我們。
秧苗是8塊錢一盤(秧苗盤),一畝地需要20盤,30畝地一共是4800元。我付完錢之後,看了看銀行卡的餘額,愣了一下。
卡裏還剩3000塊。
怎麼隻剩這麼點了?
我打開網銀,發現除了之前買地的那筆支出之外,還有幾筆大支出,都不是我消費的。
我點進去看了一下,全都是網購,於是又打電話問胖子。胖子說買了不少健身器械,花了一點,而且最近菜和肉都漲價了,很多貨包括酒都賣空了,得重新弄,買原料也花了不少。本來是沒壓力的,但這地一買,其實就傷筋動骨了。
言外之意,他那都是正當消費,我這塊地把店裏給買傷了。
“然後我告訴你,你那水循環係統的太陽能板,得去擦擦了,我覺得這破爛玩意兒估計也要換。你要是不想點能把錢賺回來的轍,下個月我們就開始吃擂椒飯了。”胖子說道:“胖爺我的江山哦,都被你這個妖姬給敗了啊。”
我轉頭問那個賣秧苗的老板:“30畝種出來的米能賣多少?”
“大概四萬五啦。”老板說,“得看你本事啦,種的多賣得多啦,反正不愁賣。米好吃的話,給人吃就貴,不好吃的話,那給豬吃就便宜。”
四萬五。
我坐在門口的日頭下麵,開始心算,把大筆的開支都算了一下,忽然意識到:如果是這種情況,其實我們可支配的收入非常有限,稍微有一點波動,就要關門大吉了。
首先,釀酒是一個時間活兒,這些錢投下去,等酒能上市,需要很長時間。
而這種田所得的四萬多塊錢要等到冬天了,還不知道能種出多少來。
那我們的現金流就剩下吃飯的這點收入了,全靠一盤一盤地炒菜。最近雖然生意比其他店好,但總體來說也比之前下滑了,主要還是因為太熱了。旅遊的話,最近確實很火,但大家到店裏吃飯的時候,點菜都很小心,基本上一個招牌菜,再加上兩個青菜就差不多了。最可怕的是,大家都不買礦泉水了,很多遊客都帶著水壺,到我這裏來灌開水。
店裏的夥計都是在生意最好的時候請的,工資也不便宜。
世界在變化,果然不會變化的就是變化本身。
而我,在這個時候進軍了“房地產”行業。
我忽然想起了之前做的那個夢,夢裏的神仙混得也都很差,是不是老天爺那時候就在警示我。
不行,得做點什麼了,做實業果然不能大意。
3000塊的餘額,如果這個星期的生意不好,下個星期隻能去買便宜菜了,店的口碑會出問題的,我得在一周內賺點錢回來。
我有什麼呢?
一個眼神淩厲的阿姨,一塊還沒開始種的地。
開局一個阿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