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貴使有何高見?”大宋接伴使以手巾擦了擦額上的汗水說道。
“此乃凶地,不可久留,所以……不如……我們先走吧……遠遠的離開這裏……”完顏承麟開口說道。
“這……可是段大人的遺體……”大宋接伴使一臉猶豫的說著。
“回頭再讓人來撈吧。”完顏承麟繼續勸說道:“不說那個凶手,萬一那群水賊再回來又怎麼辦?在下武藝平平,也就隻能仗著臨出門時陛下所賜的禦藥,方才化險為夷。此藥乃是禦藥,宮中所存不多,陛下所給也不多,用一次少一次,貴方以為能用幾次?”
不知是大宋接伴使本來就很怕死,還是完顏承麟以理服的說法了他,反正對方麵色猶豫了一會兒之後,便露出一副“舍身取義”的表情,開口說道:“本官官臨行之前,陛下曾再三叮囑下官,一定要好好接待貴使,務必給貴使賓至如歸的感覺。現在遇上這種事,雖非我方所願,但驚擾到貴方卻是事實。事以至此,自然不能再拖累貴使,本官立刻命人揚帆出發,早日離開此地,告辭了。”
大宋接伴使說完,完顏承麟又和他友好的客套了幾句,才命人帶他出門。
待對方一出門,剛才還笑得如沐春風的完顏承麟,臉上笑意一收,一張俊臉頓時變得毫無表情。
段天德終於死了!
是的,段天德死了,死於完顏承麟之手。
自從太湖水賊來襲那一刻,完顏承麟看似拿著劍出了門,就直奔戰場,但實際上去是往段天德的房間跑去。
這是一場賭注,賭段天德此人會不會膽小如鼠,一個人貓在自己房裏。
事實上,他賭贏了。
段天德真得躲在自己房間裏。
雖然他房間周圍有很多人,但是一瓶悲酥清風散就可以讓這些人喪失戰鬥力,弄死他們一點都不廢勁,麻煩的是要將一個一個死人丟進水裏。
幸好當時周圍在打架,掉水的人也挺多的,才能掩飾這些落水聲,要是換成平時,估計剛落水就聽見了。
至於快點開船,那就更好理解了,屍體在水下泡得越久,就越沒辦法破案。
拖上個一個月半個月之後,就算卷福宋慈狄人傑柯南金田一聯手,精心打造出一個豪華破案陣容,然後把案子破了又能如何?到時候自己早就回金國,還在意這種事?
你覺得大宋皇帝是會為了一個宋國普通武官的死,去和金國翻臉呢?還是覺得金國皇帝會為了公理正義,要一個宗室世子為一個宋人償命?
一路南下,再無旁人驚擾,完顏承麟順風順水的到了臨安。
除了按慣例拜見大宋皇帝之外,其他禮儀上的事他都不耐煩,全部都交給了原本的正主——自己現在的副使,自己每天搖著個扇子,在大宋接伴使的陪伴下遊山玩水,不亦樂乎。
大約臨行前金章宗交待過,副使知道完顏承麟此來時另有目的,也沒太多意見,每日隻管用力幹活,從來不管完顏承麟今天又遊了哪些風景名勝。
遊了幾日之後,大宋伴接使對完顏承麟大約是放心了很多——因為在他看來,完顏承麟就是一借機來遊山玩水的貴公子而已。
雖然每天跟著一隻跟屁蟲挺不爽的,但逛了幾天之後,完顏承麟也將臨安的街道風俗略摸清楚了一摸。
所以過了幾天,完顏承麟就借口累了要休息,改為每日在使館中寫字、練劍,但實際上自己卻偷偷從使館裏跑了出去。
他要去見一個人,現任鐵掌幫幫主——裘千仞之兄裘千丈。
這裘千丈可真是大膽,四處打著他老弟的名號招搖裝騙就算了,竟然還敢跑到臨安這種天子腳下來,也不怕暴力機構分分鍾將他這種涉黑份子給鎮壓了。
前幾日出遊之時,完顏承麟曾聽人說,號稱“鐵掌水上飄”的現任鐵掌幫幫主裘千仞,要在西湖表演他的絕學水上飄給世人看。
當時,完顏承麟還在想,這是誰啊?宋國這邊的武林高手可真盧瑟,逼格低到要在人前耍雜技,結果一聽裘千仞的名字,完顏承麟差點就噴了茶。
這哪是裘千仞啊?這分明是老騙子裘千丈。
不過老騙子歸老騙子,完顏承麟還是打算結識一下,不為別的,哪怕是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也得結識一番——總不能真拿個空盒子去交差吧?
到了地點,周圍已經圍了一大圈人了,而被眾人圍在當中的老騙子,似乎很享受這種萬人之中的感覺,沒有急著行騙,而是跟個明星似的,先跟眾人招了招手,才以手托起擺在一旁的鐵皮缸,向著河麵上走去,行於水麵,表演他的“鐵掌水上飄”。
如此“絕學”,縱然是在二十一世紀見了,也能糊住不少無知群眾,更何況是公元十二世紀,糊個把無知群眾那是綽綽有餘的。
看著被人圍在中間隻捧的老騙子,完顏承麟環顧四周一圈,確定沒有類似黃蓉郭靖的人在場之上,方才排開眾人走了進去。
完顏承麟年少俊美,華衣錦袍,身上的掛飾不是金就是玉,一看不是土豪也是等閑人惹不起的權二代,而圍在老騙子身邊的又不過是些愚民俗子,哪有人敢阻攔完顏承麟?因此,完顏承麟很輕鬆的就走到場中央,然後衝著老騙子行了一個禮,開口說道:“裘老英雄。”
老騙子開始還沒太在意完顏承麟——高人嘛,必須要高冷在配得上自己的身份,但完顏承麟的第二句話,卻讓老騙子有些坐不住了。
“晚生乃是為裘夫人……應該說公孫夫人裘氏之托,特來拜訪他的兩位兄長,一別多年,不知兄長身體可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