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君玩得挺開心?”逐溟在門口的陰影中盯著塌上喘氣的滄流,後者的臉因燥熱而起了一片紅暈。
滄流一動不動,垂目之下,羽睫微顫。
“高高在上久了,神君開始流連忘返著邪祟和不齒的玩意了?”逐溟語調冰冷。
滄流胸中烈火積壓已久,他竭力找尋要跟逐溟劃清界限的方法都失敗了,他用僅存的清醒意識到,自己本是沒有欲念的身體,現在開始不聽使喚,為自己帶來罪孽,且任何人都不能幫他解決,隻有逐溟,逐溟變成了他唯一的欲念。
這可怖又荒唐甚至讓人如雷貫擊的認識,幾乎將滄流拉入深淵,再堅毅的意識,在逐溟出現的那一刻,隻要是滿月之日,都會支離破碎。
不曾有欲之人,一旦有了欲,天崩地裂。
見滄流不說話,逐溟往前走了兩步。
“不要過來!”滄流熏紅著雙眼,嘶聲喝道。
空氣中一聲冷笑傳來,還未等滄流有所察覺,一隻手便扼住了他的下顎。
熟悉的沉香撲麵而來,滄流的身體跟著微微顫抖。
“我不過來,神君可是會走火入魔的。”逐溟看著跟意識抵死頑抗的滄流,表情卻冷硬了幾分,就連聲音也冷漠了不少。
“我.....寧可....走火...入魔......”滄流一手握緊了玄霜劍的劍柄。
“好,我看著。”逐溟也較上了勁,“或者我再幫神君叫來這逍遙坊的所有人都試試?再不濟,你手下的神官也可以。”
逐溟的話就像利刃狠狠插入胸口,再攪動拖出,讓滄流的心中絞痛不已,這些無法暴露的詞彙雖然被他深惡痛絕,可現在自己卻是他最深惡痛絕的樣子。
“不要再說了!”滄流不知哪來的力氣,迅速逼近逐溟,將他推倒在地。
逐溟在滄流身下仿佛勝利一般地看著他,二人貼在一起的身體又讓情欲之念再度激烈地占據後者的思想。
正當逐溟以為滄流快要堅持不住時,隻聽一道厲風呼過,寒芒破空,極速在耳邊炸開。
滄流喘著粗氣,一手握著玄霜劍的劍身,雙刃利劍鋒利非常,已將滄流的手掌壓出了傷口。
傷口滲出的鮮血順著劍身滑落下方,而下方則是滄流的另一隻手,此刻已經被劍刃刺穿,釘在了地上。
尖銳的疼痛將滄流的意識稍稍帶回了一丁點,讓他在走火入魔之前,完整地說了一句話。
“現時不得滅你,地獄得見,縱使仙身焚毀,定要讓你灰飛煙滅。”
逐溟紅瞳緊縮,並不是因為這句話威脅到了他,而是因為此話說完,滄流的眼白開始默默變成了黑色,這是走火入魔之象,若是一個修為高深的神族變成了揮散不去的怨靈,那地獄離結界被衝破就更進一步了。
“滅不滅我,待你好了再算。”逐溟說完便將玄霜劍拔出,翻身將滄流壓在了身下。
滄流在一望無際的雪原中舉步艱難地行走,廣闊的天地之間一片刺目的白。
可空氣與風,卻是靜止的。
周圍沒有聲音。
前方一團黑色的霧氣吸引了滄流的注意,他漸漸接近,發現這是一團無形的黑色氣流,氣流中間有細微的雷狀微光。
那微光在霧氣中閃爍放射,並有沉沉悶雷之聲發出。
而就在此時,天光乍暗,那黑霧瞬時消失不見。
頭頂雷雲奔響,天地浩劫一般被霹靂貫穿,滄流來到了黑霧中間,感受著雷暴的肆虐,而虛空之中卻有一個仿佛來自太古的聲響淺淺吟唱:“天劫重現,天地歸寂,乾坤立止,陰陽瞬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