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一聲巨響,打破了地牢的死寂,叮鈴桄榔的鎖鏈聲響起,隨著哢噠一聲,門上的鎖鏈從外麵打開,一道明黃色的身影出現在地牢小房間的門口。

隨著人影靠近,極為講究的靴子出現在視線內,反應遲鈍了幾秒,轉而意識到來人是誰,嗤笑一聲,也是,除了他恐怕也不會再有人能進來了。

無力地趴伏在幹草垛子上,絲毫沒給反應,呼吸聲幾不可聞。

身著黃袍的男人慢慢蹲下身子,毫不遮掩的放肆打量著她。

“妝大人啊,怎麼趴在這兒了?冷不冷呢?”。

見她沒有絲毫反應,男人毫不介意,站起身子在小小的地牢內走來走去。

“民間素傳你聰慧過人,能未卜先知,可是能未卜先知的妝丞相有沒有算到今兒個會落得個這麼淒慘的下場呢?”像是想到了什麼,男人嘲諷似的開口道。

男人知道她還活著,今天來也算是想出口這麼多年數次被忤逆的惡氣。

可是真的見到眼前這人的模樣,又好像沒那麼痛快了。

渾身血痂的妝笙不知哪來的力氣硬撐著翻了個身,仰躺在地,皮肉接觸到幹草垛,引起一陣痙攣。

嘲諷似的嗬了一聲,男人目不暇視得死死盯著她,像是很期待她的反應,雖然他自己也不知道想要對方什麼反應罷了。

看她確實沒有了動靜,失望的移開了視線。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深更半夜的不就寢,跑來看這個女人。

“妝笙啊,我挺羨慕你的,可是,你太,,,算了,這大鄴國......”男人靠著牆慢慢滑落坐在了地上,嘴裏念念叨叨的,想到什麼便說什麼,也不理會地上的人是不是在聽。

大鄴早已內憂外患,周邊其他國家虎視眈眈,群狼環伺,他何嚐不知,可是,他自己的能力就這樣,妝笙能力太強了,他依賴著妝笙,又害怕著妝笙。

這次是妝笙自己把刀子遞到他手上的,那就怪不得他了。

聽著男人絮絮叨叨說個沒完,眼不見心不煩,合上眼睛不再看眼前這個男人。

權傾朝野?未卜先知?

如果可以,她寧可當個平民百姓,也不至於落得如今這般。

有時候也會苦中作樂的想,如果她女子身份沒有被發現,可能她也活不了幾年,畢竟自己頂著多大的壓力,也隻有她自己知道。

剛才一個簡單地翻身耗費了她絕大部分的體力,意識開始慢慢不受控製地陷入模糊。

昏過去也好,昏過去也好啊,至少感覺不到疼了,不虧。

“妝笙,朕後悔了......”。

可惜,昏迷過去的人,再也沒能聽見他的聲音。

看著躺在地上四肢隻剩下幾根骨頭的女人,狀似瘋魔了一般,放聲大笑,笑著笑著,笑出了淚。

而後一甩衣袖,轉身離開。

在他看不見的角落,一個身穿士兵衣服的男人死死的克製著自己站在原地,雙眼通紅,滿是血絲。

看著躺倒在地上的女子即便在昏迷仍舊帶著痛苦的神色,肖宴生死死的捏著拳頭。

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般無力,血淋淋的現實殘忍地告訴他,他救不了她。

僵硬的站在原地,直到手心沁出了血。

直到男人徹底離開,這才放輕了步子,走進了牢房,看著昏迷過去的女子,輕輕地替她整理了一下淩亂的頭發,靜靜地看著女子的睡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