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簡沒有想到自己會這麼倒黴,出門吃個飯居然發生了車禍。
人被撞飛出去的時候,溫簡手裏還下意識抱緊了自己剛裝訂好的畢業論文。
這對於一個剛結束臨床實習,熬了好幾個通宵的醫學生來說無疑是十分殘忍的。
因為她嘔心瀝血做完的畢業論文白做了。
等到意識回歸,溫簡看著眼前的紅燭喜被還有些恍惚。
她這是在哪裏?她不是死了嗎?
低頭一看,她的身上還穿著大紅色的喜服,袖口處還繡著幾朵精致的牡丹,輕輕轉動,長裙便迤邐散開。
她疑惑地四處張望,對麵梳妝台上的銅鏡,映照出了一張清麗秀美的小臉,巴掌大,雙眉修長,嘴唇略薄,口角和眼角向下,看起來有些刻薄不好相與。
然而此時銅鏡裏的女子正一臉錯愕地看著自己,一向斜著的眼眸都微微瞪圓了些,朱唇微啟,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驅散了些平日裏的蠻橫之感,倒顯得有些嬌憨可人了。
“這....這是我?!”
溫簡摸著自己的臉,指尖還在微微顫抖著。
銅鏡裏的那張臉跟她原來的長相有三分相似,然而再怎麼像,溫簡也知道這不是她原來的身體。
我是誰?我在哪?
就在溫簡蹲在床邊陷入自我懷疑的時候,房子外傳來了一陣吵鬧聲,隨後傳來了砰砰砰的敲門聲。
隻聽一個甕聲甕氣的男聲說道:“溫簡快出來,謝銘玨已經被我們抓回來了,這小子竟然敢逃婚,他當我們溫家村的父老鄉親是吃素的,嗬。”
溫簡聞言,頓時眸光一凝。
原身居然跟她同名,而且謝銘玨這個名字怎麼聽著這麼耳熟?
溫簡皺眉,而後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她忽然呼吸一滯,急忙起身推開房門走了出去。
房門外站著一個壯實的莊稼漢子,看到溫簡一臉急匆匆的樣子,也不由得安慰道:“妹子你放心,謝銘玨既然跟你拜了堂,那就是你的人了,跑不了。”
溫簡抿了抿唇,問道:
“謝銘玨在哪?帶我去見他”
大漢指了指前麵:“他還跪在前堂,大家夥都看著他呢。”
溫簡加快了些許腳步,朝著前堂的方向走去。
一踏進前堂,原本嘈雜的議論聲都戛然而止,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看向了溫簡。
而溫簡卻對所有人的目光視而不見,眸光直直落在了那道被人按跪在地,略顯狼狽的身影之上。
那是一個身形清瘦、身姿挺拔的青年,他的臉龐俊逸非凡,睫毛濃密而纖長,薄唇微抿,一雙狹長的黑眸若盛寒星,眼尾一顆紅痣攝人心魂,隻是看向溫簡的眼神卻滿是陰翳。
他身上僅著一件雪白的裏衣,因為急於逃跑而染上了大片的髒汙,顯得十分的狼狽不堪。
溫簡深呼吸了一口氣,微微垂下眼眸。
這人,就算是逃跑也不願穿著她準備的婚服。
讀書人一向注重禮態,他寧願自己衣衫不整也不願那件婚服在他身上多待片刻,想來,他是恨毒了這副身體的原主,也厭極了這門被強迫的親事。
看到謝銘玨的那一刻,溫簡終於確定,她真的穿書了。
穿成了書中反派那個愛慕虛榮、尖酸刻薄,因為貪圖反派美色,而將其強娶回家,婚後卻跟不同男人勾三搭四,給反派造成無數陰影,讓其黑化到底的惡毒原配。
想起最後惡毒原配的下場,溫簡不由得後背一涼。
謝銘玨最後會成為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下的丞相,但是卻沒有丟棄原主這個惡毒原配。
而是將她留在了京城,然後一步步設計,讓她迷失在了榮華富貴的美夢裏,他的處處忍讓也助長了原主的欲望。
他幾乎是以一種溫水煮青蛙的方式,報複原主這些年加之在他身上的種種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