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畢,日吉的臉微微有些發紅,鳳的眼睛閃閃發亮。慈郎嘴裏叫著“好好聽啊月月下次我生日也要給我彈”撲了上去,每個人都帶著讚歎與滿足。忍足挑起唇角注視著回到座位上的四月,餘光看到跡部臉上的笑容。有多久沒有見過他如此單純的愉悅表情了呢?當然,沒有錯過的還有他眼中同自己一樣的,不易察覺的一絲懊悔。
這是為什麼,他好像不想知道。
吵吵嚷嚷間,一個下午就這樣過去。走過這條路的人或許在不經意的偏頭中,可以看到落地玻璃窗的那一麵,隻屬於少男少女的歡樂。那一舉手,一投足,都會讓人情不自禁地牽起嘴角。
直到暮色四合,神的小店才送走了今天的唯一一批客人。
“嗚哇,今天吃得好開心~”難得大半天都清醒著的慈郎伸了個懶腰,頗有些意猶未盡地咂咂嘴,“月月,我沒騙你吧?”
“是是~”四月笑著點點頭。上一次她參加這樣的聚會,是什麼時候了呢?甚至,有過這樣的時候麼?
“所以,下次也一起來哦~跟監督說說,我們下個星期再來怎麼樣?”某綿羊持續興奮中,開始扳著指頭數日子。
“慈郎,你走不走了?不是說要去新開的糖果店麼?”向日跟冥戶幾人揮手告別,走過來拖住綿羊的領子。
“啊啊~對了~去啊去啊~”小動物立刻被轉移了注意力,“月月,要不要一起來?”
四月搖頭,於是兩小隻歡天喜地蹦蹦跳跳地走了。
正想說怎麼回家,張揚的火紅色跑車停在她麵前,跡部板著臉探出頭來。還沒等說話,一邊一直沒出聲的忍足已經十分紳士地打開車門,“撒,四月小姐,讓我和跡部送你一程吧~”
四月爽快地坐進車裏。有免費便車搭,何樂而不為呢。然後某狼緊接著也絲毫不客氣地跨進車中。
“你也進來幹什麼。”跡部發動車子,睨了忍足一眼。
“啊啦,不要這麼絕情麼,這叫合理利用資源~”忍足不以為意地笑笑,愜意地交疊起雙腿。
四月報出自家地址,眯起眼睛打量了一下嶄新嶄新的坐駕,讚許道,“不錯嘛。”
張揚華麗卻不媚俗,高貴大氣而無矯飾,一如其人。
“那當然。”跡部哼了一聲,臉色緩和了些。
忍足屈起手指敲了敲車窗,饒有興致地解釋說,這是幾個月前大少爺十五歲生日時得到的禮物,原裝進口法拉利,內部的每一處細節都經過特別設計並按照主人要求進行了改造,上周末剛剛運回來。
“是生日禮物啊……”四月仰起頭。
透過頂窗可以看到東京常年泛灰的天空,那是她已漸漸熟悉的景色。隻此刻在夕陽的塗染下彌漫起一種淡淡的混合了淺黛和煙粉的顏色,竟然是有些曖昧的傷感的美麗。有一種引人回憶的味道。
“這麼說起來的話,四月的生日是什麼時候?”忍足狀似隨意地問道。
流光閃逝,四月收回視線,瞬間掩起墨黑瞳眸中翻湧的情緒,代以略帶俏皮的漫不經心,仿佛隨口的玩笑,“生日啊,我不記得了呢~”
真希望,不記得。不記得是不是就可以當作不曾發生?自己啊,果然還是不夠堅強。
跡部從後視鏡中掃了她一眼,抿抿唇沒有說話。忍足故作惋惜地歎了句,手肘支在車窗上扯開了話題。
雖然她的表情很完美,但習慣於偽裝的他們,便是看不出什麼也不會什麼都看不出。
星期一的到來正式拉開了轟轟烈烈的歡樂十二月的序幕。三年的同學們一來是畢業前的紀念,二來直升實在空閑,各個都顯得熱情飽滿。
情不情願是一碼事,隻要接手就不會敷衍以對。四月向來認為這是自己的優秀品質。於是在新的一周來臨之時,空閑時間便投入進了神奇的學生樂團。
不得不感歎,冰帝不愧是自小接受精英教育的天之驕子們的集中地。樂器作為必修科目,幾乎人人都會一兩樣。即便是在她挑剔的耳朵聽來,也有不少就算稱不上“拿得出手”,至少也是“不丟臉”。甚至連擔任指揮的人都有,她所要做的無非就是選選曲安排一下形式管理一下練習而已。於是這樁莫名接下的差事好歹能夠輕鬆一些——四月悄悄翻了個白眼,如果某些人識趣點,眾淑女不要總是拿眼刀飛她就更完美了。
然而頂著這股怨念,休息時間一到,忍足依舊邊散布傾國傾城的魅惑笑容邊優雅地撥開圍到身邊的女生走向四月所在的地方,天知道他為什麼放著好好的舞會王子不做硬要湊進樂團,她絕不相信此人會因為太閑而心有愧疚。
另一邊,鳳微紅著臉擺脫了自己的粉絲,也挪到這裏,呼出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