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大、小、姐。”
黑發的年輕男子站在門口沒動,渾身都卷著凜冽的寒氣,深褐色的眸中更是冰封萬裏。
真是氣慘了呀這次。
四月下車的腳步頓了一下,握拳,然後直起身子向前走了兩步,迎上他的眼神,以毫不退讓的氣勢開口。
“三、大、少、爺。”
對方的臉色頃刻板得更緊,薄唇微抿,幾乎能聽見咬牙的聲音。
“月、大、小、姐!”
“三、大、少、爺。”
……
對峙。男子惡狠狠地瞪著麵前少女,餘光不著痕跡地在車裏難掩緊張的少年們身上轉了一圈,銳芒一閃而過,雖然神色未動,再開口時語氣終於稍微妥協了一點。
“月。”
初戰告捷。四月微微鬆了口氣。雖然她向來不糾結稱呼,但想辦法拉近距離可是談判的不二法門。她還不想讓自家真的被拆了。
他肯鬆口,代表一切都有餘地。
於是她露出一抹笑意,很誠懇地點頭,“桑,你來了呀。”
什麼叫“你來了呀”!三少幾乎想抽飛她。這麼平平淡淡就想揭過她不告而別消失半年多的事?做夢!
忍足他們不是不分場合的人,自覺退散了。四月推著冰山走進房子,關門之後咧了咧嘴。她最不擅長應付這種類型了啦,加上自己確實理虧——總之撒嬌耍賴撒潑裝傻,無所不用其極她也豁出去了,務必得把這尊大神安撫下來呀。
桑,本名渚桑,傳來傳去不知為何被取了三少這名字,華裔。幾年前四月初到意大利時,他已是出名的人物,如今剛屆弱冠,愈發名聲顯赫,整個南歐無論黑白見了他都得稱一聲“三少”。
這人什麼都好,就是半年未見,愈發不苟言笑了。
渚桑環視了亂七八糟的房間一圈,唇角一動幾乎要勾出一抹笑意,即刻又壓下去,麵無表情地大步穿過房間,坐到沙發上。雖然走得奔放,卻絲毫沒有踏到主人隨地亂扔的書報碟片。這丫頭倒是沒變——不過,不給點教訓她就不長記性。
就怕,給了教訓也沒用啊。話說回來,他又能給她什麼教訓呢。崩一槍?打一頓?開玩笑……
四月小心地看了看他,走進廚房,片刻端出兩杯咖啡,一杯放在他麵前,分外乖巧地笑笑。
“純正藍山不加糖,沒錯吧?”
渚桑哼了一聲,不為所動。
“不要這麼絕情嘛,好久不見,總要笑一笑,對吧?”四月盤腿在他對麵的地上坐下,十指交叉在胸前,微微前傾著身子,繼續溫言軟語。
享受這種難得待遇的男子並不領情,冷冷地挑眉,聲音幾乎能把人凍住,“絕情?誰絕情?”
唔。四月扁嘴,很可憐地低下頭,“我,我絕情。”
渚桑放在膝上的手不自覺握了一下,扭頭,不說話。
“對不起,我錯了。”四月再接再厲,虔誠懺悔,再次抬頭用眼神軟化他,“我都道歉了,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她快要撐不住了啦,賣嬌裝蘿莉還真不是她的長項,她家哥哥的話根本用不到這一步。其他人更不用甩,所以說三少最難辦了……
好在渚桑終於回頭看她,褐眸深處飛快閃過難以覺察的笑意,“沒誠意。”
還沒誠意?四月咬牙,揚起濕漉漉的黑眸,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
“原諒我吧……”
這可是必殺死終極招數,要是再不行她隻能放棄用和平方式解決了!
渚桑緊緊盯著她,慢慢在心裏歎了口氣。雖然知道是大半裝的,還是,舍不得啊。若不在乎根本不屑生氣,可若在乎又狠不下心迫她,真是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