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欽玄殿內,奉長老看宋知瑾都已經看了很久的古書了,拿過披風給他披上。
宋知瑾抬頭看了看遠處屏風外的紗被風吹起,眼裏有一絲疲倦之意。
“公子回去休息吧”奉長老隨手收拾起一旁看過的古書,整理好轉身放在身後的書架上。
宋知瑾撇眼看了看肩上的披風,低頭揉了揉眉心“無礙”
奉長老輕歎“快入秋了,這欽玄殿的夜裏總歸是有些涼,”
宋知瑾低頭微微皺眉沉默片刻問“最近星命盤可有什麼反應”
奉長老一聽,愣了愣眼神一轉,又接著手裏的動作“並無,上一次還是十七年前,星命盤上南邵國運……微弱”
“此事,還是不告知……”
宋知瑾出聲提醒“都是命數”
宋知瑾理了理身上的衣裳,站起來輕步走到門欄那裏,抬眼望著月亮思索“上一次見這丫頭是什麼時候?”
奉長老回頭看了一眼他,憨憨一笑拍了拍手上的灰塵,又轉身把別的古籍整理了起來“公子您忘了,您每三年笙丫頭生辰您都會去看她的,可惜她從來沒有見過您。”
隻是兩年啊,宋知瑾看著月亮,眼前出現今天陸笙笙囂張的樣子輕嘖一聲“隻是兩年未見,人倒是沒怎麼長,脾氣倒是不小”
“就算如此,公子不是還是很照料笙丫頭嗎?不然您又為何答應,嗯?”奉長老悻悻一笑,倒了杯茶給他遞了過去。
宋知瑾冷哼一聲接過茶“不是因為答應那個人我也不想去管她”他遙望遠方,心中一片平靜。
耳邊似乎響起了那個人唱的歌謠,宋知瑾煩躁的蹙眉,一個條件換一個條件,到底還是他虧了。
“公子,既來之則安之,我看這小丫頭也沒什麼不好的”奉長老眼裏浮起一團希望,應聲走到宋知瑾的身側,捋了捋他的長胡子,溢出低笑。
不知是不是月色太晚,宋知瑾聲音微微沙啞,原本如曜石一般的眸子迎著月光竟變換了顏色“她那脾性,生性頑劣,目中無人,惹了禍事,你擔著吧”
奉長老這一聽反駁道“欸!公子此話我老頭子可不喜歡聽哈,這笙丫頭啊確實啊,確實是有點活潑了,但是啊,您不能說她生性頑劣是吧,這丫頭心性還是純良的,還是有很多優點的,你看啊這什麼……”
宋知瑾眼底一絲黯然一閃而過,沒有聽奉長老說話就轉身離開。
奉長老誇獎的話還沒有誇完回頭發現宋知瑾已經走遠 “哎!公子!我還沒說完呢!”
奉長老注視著宋知瑾遠去的背影,究竟什麼時候這個背影才不會那麼悲傷又孤獨。
入夜,蟬鳴陣陣作響,快要入秋了,陸府裏,陸笙笙一臉憂愁的趴在窗台,看著院裏的下人忙前忙後,一直到各個廂房的燭光熄滅。
她看著天上的明月,不是中秋節,卻很圓。心中茫然無措。
陸笙笙的眼睛明亮,喃喃自語著“娘親,今天的月亮很圓,您來看笙兒了嗎?”
“爹爹說,月亮最圓的時候,您就會透過雲看到笙兒”一字一句之間,不自覺的,她眼眶映著月光閃爍著。
“我心中一直惦念著我是陸家的女兒,我想要和爹爹一樣保家衛國,我不喜歡女紅,不喜歡琴棋書畫,娘親,您為什麼要丟下笙兒,真的是笙兒不乖嗎?”漸漸的陸笙笙是聲音哽咽了起來,衣袖擦去眼淚,眼眶卻還是紅著,說到這裏,她哽咽到說不出話。隻能抿緊了嘴唇。
突然餘光之間她看到了窗外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動,抹了抹眼淚,她向下一看。
一個小小倔強的人。
這是餘夫人的孩子,陸三爺的兒子,陸文廷,她的堂弟。
陸文廷拿起手裏的糖葫蘆在她麵前驕傲的晃了晃,調侃著她“噠噠!阿姐!哭鼻子了嗎?”
陸笙笙一把搶過他手裏的糖葫蘆發泄似的一口吃掉第一個山楂,“阿姐我會哭?開玩笑,嗯糖葫蘆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