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茹,你在做什麼!?”
一聲嚴厲的嗬斥,驚醒陷入自我感動中的秦淮茹。
她習慣性的坐直身子,望著來人,嘴裏支支吾吾道:“錢師傅,我...我沒,什麼都沒幹。”
“哼!你也知道你什麼都沒幹啊!?”錢大有臉色漲紅,恨鐵不成鋼,指著她腳邊的一個空落落的竹筐道。
“現在都十點多了,你看看你,一大早都做了些什麼,什麼都沒做。
這個月的測評馬上就要到了,難道你又想拖我們一車間的後腿?都進廠這麼多年了,怎麼一點上進心都沒有?”
這邊的動靜,吸引不少周圍的工友,大家或厭惡,或嘲笑的看著正不知所措的秦淮茹。
“呸!騷貨,平時仗著是八級鉗工的徒弟,天天磨洋工,這下好了吧,被‘黑臉包工’罵了吧!”
“唉...看來咱們這個月測評又要墊底了,隔壁二車間月月第一,年終發的物資都比咱們多的多。”
“真是一粒老鼠屎,壞了一鍋粥!”
耳邊傳來的工友的嘲笑與譏諷,要換作平時,秦淮茹早就抹著眼淚跑出去了。
但今天不同,她是已經完成工作了。
她已經不是當初那個磨洋工的,秦淮茹!
秦淮茹大著膽子,打斷錢大友的喋喋不休。
“錢師傅,我的活已經都幹完了!”
這句話幾乎是吼出來的,錢大友微微一愣,蹙眉道:“秦淮茹,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嗎?”
“我知道!”她篤定的點點頭。
“哼!那我倒要看看你幹的好活,如果不合格,就算你是易工的徒弟,我拚著老臉不要,也要去主任那裏告你的狀。”
錢大友一臉冷笑,拿起桌上放著的標尺,開始給籮筐裏的工件測量。
“合格!”
“合格!”
隨著一個個工件從裝滿的籮筐,落到另一個空籮筐裏麵,錢大友的臉色也由陰轉晴。
他放下手中的標尺,尷尬的搓搓手,“那個...秦淮茹同誌,剛才是我誤會你了,我為我的行為,給你道歉。”
錢大友就是這樣一個人,一是一,二是二。
秦淮茹來廠裏這麼久,知道他為人嚴苛,擺手道:“錢師傅,沒關係的,我知道你也是為了一車間榮譽!”
四周看熱鬧的人,大失所望,原以為是一場好戲,沒想到草草就結束了。
嫉妒,羨慕那是沒有的。
秦淮茹來廠裏都六七年了,做學徒工件無非就是快一點而已,同時期來的工友,早就考過一級二級了。
“那個...秦同誌,我去上廁所了,你繼續休息!”
說完,錢大友就準備溜掉,不過他還沒走出兩步就被秦淮茹攔住。
“怎麼?秦淮茹同誌你還有事兒?”
錢大友麵色不喜,心中腹誹道,女人就是麻煩,罵幾句就要上綱上線。
“錢師傅,我能到你那兒拿一些一級工件,練練手,你也知道下個月就考核了,我想多熟悉熟悉。”
錢大有微一猶豫,想到剛才的測量結果,學徒工件跟一級工件,差別不大,爽快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