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沈昭剛打開門便看到裴裕在院中流雲如水的劍法,一時頓住了,愣愣的看著裴裕。
半晌裴裕才停下來,走到沈昭身前將劍放入她手中,沈昭沒想到會這麼沉,險些沒拿住。
“昭昭,我教你殺人。”
就這樣一年又一年,沈昭日複一日重複著練武和讀書,安靜而祥和,直至沈昭及笄前日偶然偷聽到的話使得安靜的日子被打破。
裴府東院書房。
沈昭知曉裴裕在書房坐了一上午,想著他定然是疲倦的,便煮了茶打算送去,結果靠近書房便聽到裴裕與暗衛行七的對話,一時僵在原地,竟不知該作何反應。
“你是說昭昭全家的死皆是因為南陽王想讓她入府為妾?”
“是,公子,屬下找到了南陽王府曾經的小廝。”
沈昭聽見此話,手中托盤晃了晃,滾燙的茶水灑在手上,茶杯滾落在地應聲而碎,沈昭索性把托盤也丟到地上跑進書房。
裴裕看見沈昭跑進來神色不變,視線掃到她手上燙紅的痕跡皺了皺眉,起身將她拉到自己身旁坐下,喚小廝拿來藥膏,上藥的動作輕柔,生怕她疼。
沈昭卻是沒顧自己的手,看向行七,臉上是止不住落下的淚,幾次想張口卻都哽咽到說不出話,裴裕知她著急,見狀忙吩咐行七帶來小廝。
“將你知道的一五一十的說出來。”
小廝抬頭看了眼沈昭,卻在餘光掃到裴裕的一瞬間再次低下頭去,跪在地上有些顫抖。
“南陽王微服出遊曾碰巧見過姑娘,見姑娘實在美貌,便想收入府中納為妾室,命我們帶了金銀去拜訪,沈家夫婦不願女兒為妾,殿下便動了殺心,本想英雄救美,讓姑娘失去一切隻能依靠殿下,沒想到被這位公子搶了先。”
沈昭氣得渾身輕顫,起身行至小廝身前抓著他的衣襟厲聲質問。
“憑什麼?憑什麼我父母不願我為妾便要死,你們才最該死!”
沈昭從袖中拿出短刃一下捅入他心口,小廝驚恐的睜大雙眼沒來得及發出聲音,便被喉中湧出的鮮血所取代。
見小廝倒在地上一動不動,沈昭卻還是不解氣一樣,將刀從他體內抽出,雙手握在刀柄上一下又一下的將刀重新沒入小廝身上,好似癲狂。
沈昭衣衫染上血跡,麵容蒼白,胸口劇烈起伏,滿眼的怨恨,被壓抑在心底的憤怒和仇恨滋生出來,直至裴裕握住她雙手,將她擁入懷中,輕撫著她的後背,沈昭這才猛的恢複神智,在他懷裏痛哭出聲。
“昭昭別怕,他已經死了,不會傷害你了。”
“他們都該死!”
沈昭從來沒有像此刻這般恨,從來沒有像此刻這般想要殺人,鋪天蓋地的仇恨好似將她整個人席卷,她好恨,恨那些人的殘忍,恨這萬惡的世道,更恨自己的軟弱,恨自己的無能為力,恨自己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卻什麼也做不了。
“哥哥會幫我的對吧?”
“當然,我永遠站在你這邊。”
沈昭得到想要的答案才再次開口說出自己的想法。
“哥哥,我記得伴月山莊是哥哥名下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