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來爾過了一個平淡的春節。
這幾天外公也沒幹活,時不時就去隔壁村找王爺爺,他們兩個也不知道聊啥,每次一見麵,外公就特別高興,王爺爺也是滿臉笑容,兩個年過半百的老人好像成為了對方唯一的依靠。王爺爺也會幫外公賣竹席之類。
他和外公趕場的時候,並不會帶上許來爾,許來爾就隻能站在樓頂,看看外公什麼時候回來。每次外公趕場總會背著竹席出門,然後在背著背簍回來,背簍總會買些餅幹給許來爾。
當時,她並不覺得有什麼,隻是覺得外公很辛苦。現在回想起來,原來一個年近七十歲的老人,還要背著幾十斤的竹席之類的,她就忍不住心疼,恨當初那個小小無能的自己。
王爺爺其實過得比外公好,聽說他有兩個兒子,每個月都會寄錢給他,他現在在帶孫子和孫女,年紀都比許來爾大,許來爾還叫他們姐姐和哥哥,他們對許來爾很好,有時候看她一個人,還會叫她跟他們一起玩,還會給一些小零食。王爺爺也經常給許來爾編一些竹蜻蜓,常常逗許來爾。
外公和王爺爺的關係有的時候特別好,天天見麵,但有的時候十天半個月也不見麵。許來爾也不太懂,隻是覺得,外公為什麼不像她跟她的好朋友張小蘭幾乎天天見麵,雖然有的時候沒空,但是許來爾還是會跑到張小蘭家叫她一下,就趕緊走。
王爺爺看起來比外公年輕多了,但是他們年紀卻差不多。許來爾覺得肯定是外公太勞累了,每天很早就給許來爾做早飯,還要編竹席,還要走很遠的路拿到鎮上去賣。
許來爾在外公家待了這麼久,她好像隻聽說媽媽給她寄了學費,再也沒有給過什麼錢了。頓時她覺得是自己對不起外公,讓他這麼大年紀還這麼辛苦,她開始有點討厭起自己了。也許王爺爺說的對,你看就是你讓你外公這麼辛苦。
王爺爺有的時候也會對許來爾說一些話,她知道王爺爺是想讓自己外公不要那麼累,應該是想讓許來爾找爸媽要錢。
可許來爾卻理解為,自己就是個多餘的人,爺爺奶奶不喜歡自己,爸爸媽媽也不要自己,還讓外公這麼辛苦。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的錯,但是她並不知道這些事該怎麼弄,大家才會高興。
有一天,外公和王爺爺一起趕場,這一次,他們帶上了許來爾,那是許來爾第一次來到鎮上,街上熱熱鬧鬧的。外公找了一塊空場地,把自己的竹席,還有簸箕,掃帚放旁邊,不時有人過來問價錢,外公賣的東西又好又便宜,很快就賣完了,大約二十幾塊錢,那是許來爾第一次感覺掙錢真不容易,走了是十幾公裏,背了兩三個小時,賣了二十幾塊,而她那時候的學費卻是三百多,她不知道外公要織多久,有時候她一早起床,晚上睡覺之前外公都在編織竹席,簸箕……她第一次意識到自己要努力讀書,才不辜負外公的教導。
外公雖然不管她的學習,但時常會提醒她上課認真聽講。
那天,王爺爺和外公帶著許來爾進入了一家飯店,那是許來爾第一次在飯店吃飯,外公給她點了份餛飩,那也是她第一次吃到,可當她知道那碗餛飩一塊五時,她卻有點舍不得。
王爺爺卻笑著說“來爾,以後長大了一定要好好孝順外公”。
王爺爺一定是外公最好的朋友,因為許來爾再也沒有見過其他人和外公一起趕場上門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