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門口,華仲軍的車還沒完全停穩,蕭然已經開門衝了出去,問了護士,才知道剛被送進來的病人已經推進手術室。
手術室門口的長椅上,歐雲飛頹然的坐著,眼睛死死的盯著手術室緊閉的大門。蕭然過來的時候他都沒發現。
緊隨其後的華仲軍快步走到歐雲飛身邊,焦急的詢問道:“怎麼樣了?”
歐雲飛這才發覺蕭然和華仲軍的到來,無力的搖搖頭:“不知道,人推進去了,傷勢很重,打到後背了。。。”歐雲飛的聲音有些哽咽,他抱著成諾衝進醫院時,懷裏的少年沒有半點生機,交給醫生後,歐雲飛才發現自己的前襟被鮮血染濕了一片。
眼見歐雲飛前襟那大片血跡,蕭然眼前一黑,踉蹌了一下扶住了牆,慢慢坐在歐雲飛的身邊,他心頭似乎一口氣都呼吸不上來,窒息的痛感在撕扯他每根神經,他一時間居然不知道該做什麼,說什麼,揉搓著臉頰,努力讓自己恢複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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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他媽的廢物!這麼多人沒幹掉一個!”
“唐老板,那蕭然身手了得,加上身邊還有高手和日本人,看來現在還不是動他的時機啊!”
“好!好的很!這臭小子倒是出乎我意料,連續兩次重創,這段時間我不便再出手了,且讓他再多活些日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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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術室的門終於打開了,歐雲飛第一個衝了過去,蕭然靠著椅背沒有動,他閉著眼睛,一臉疲憊。
“手術很成功,子彈拿出來了,但。。。”
歐雲飛剛剛麵露喜色,大夫卻欲言又止,急的歐雲飛一把抓住大夫的手臂,大聲道:“說!”
“額,先生您先別激動,雖然手術很成功,但是還沒過危險期,子彈離心髒很近,失血過多,如果能順利渡過今夜,就沒問題,但是。。。。”
華仲軍在一邊也是急的臉色都有些燥紅,一把揪住大夫的衣領,說道:“你能不能一口氣說完,但是,但是,你沒完啦!”
“軍子,放開他!讓他說!”一直沒出聲的蕭然此時已經從長椅處站起身,冷冷的盯著大夫,眼神中滿是寒芒。
大夫瑟瑟的整了整被華仲軍揪的有些歪斜的衣領,許是被嚇到,但又得顧著體麵,故作鎮靜的說道:“你們那朋友似乎求生欲望很弱,我們在給他治療時,幾次都瀕臨危險,甚至能感受到他的放棄,幸虧我們醫院足夠專業。。。。”大夫在說明情況的同時還不忘誇了自己醫院的醫術。
蕭然等人哪還聽的進後麵這些廢話,隻有求生欲望弱這幾個深深紮進了他們的內心,以前也曾聽說過,人在瀕臨死亡時,往往會出現科學都解釋不了的一些跡象,求生欲望就是其中之一,如果一個人自身對活著都不存在欲望了,那傷勢加上心理這種暗示,很可能會直接要了命。
大夫見三人都沉默,也不再說話,便吩咐護士處理後續入住的事宜,離開。
過了大概一刻鍾,成諾被推了出來,若不是白布還沒蒙麵,幾乎跟死人沒多大區別了,傷在後背,趴伏在推床上,側麵露出的半張臉毫無半點血色。
。。。
“這就是你想看見的?”一直沉默的歐雲飛低聲冷冷的道。
華仲軍也麵色一怔,緊張的拉了拉歐雲飛的胳膊,示意他別再說了,但此時的歐雲飛已經顧不得許多,他繼續說道:“若他再也醒不來,你會後悔嗎?”
會!麵對歐雲飛的質問,蕭然內心有著很明確的答案,他徹底放下冰冷的麵具,向病房快步走去。
。。。這一夜,太長了。成諾幾次出現呼吸衰竭的跡象,好在都搶救及時,轉危為安,蕭然滿臉憔悴的盯著床上昏迷的那張熟悉的麵孔,淚水不自覺的滑落,這是自己最疼愛的弟弟啊,我是怎麼忍心傷他這麼重的呢?若非亂世,若非不得已,一個少年,怎會有著那樣不堪的過往呢?蕭然內心自責不已,眼見這個生命就這樣氣若遊絲般的在漸漸消失,錐心般的疼痛一浪高過一浪的衝擊著。
緊緊握著少年的手,觸手一片的冰冷和沉重,毫無生機可言,想起大夫的話,蕭然聲音都有點在顫抖,將成諾的手放近自己的臉龐,似乎想用自己的體溫給他一些溫度,:“別死,小諾,別放棄啊!隻要你肯活過來,大哥什麼都不問了,不管你是誰,不管你的曾經,你隻是我最疼的弟弟,行嗎?”幾乎是懇求,這一刻,蕭然卸下了所有的偽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