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樂遙揚鞭策馬不一刻,就隱隱看到前麵偏離官道的山路上有個身影,於是暗自加油,“馬兒啊馬兒,超過去!到地兒給你吃好料。駕!”臨到近前,耳邊卻又似乎聽到一縷若有似無的歌聲——“我心匪石,不可轉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威儀棣棣,不可選也……”
怎麼來回唱這一句?聽著倒像是有心事,一再囑咐自己守初心的意思。聞人樂遙不覺地慢下來,心想人家這麼難過,讓著點吧,銀子給他開開心也好,自己少花點就是了。這樣,入了穀也不至於將鬱氣撒在自己幾人身上。想罷,右手一抬,示意後麵的白福白貴不必追趕。
“怎麼?不比了?怕了?”不防玉琉洺來個驀然回首,俊臉露出熟悉的欠欠兒的笑。聞人樂遙隻得拍馬上前,笑道:“玉穀主騎術高超,在下甘拜下風。”玉琉洺嗤笑一聲,“笑得如此諂媚,莫不是還存了讓我的心思?哼,就是前麵山頭,若追得上,本穀主自會請爾等入穀;若有慢怠……哼哼!”
聞人樂遙暗磨後槽牙,明明是自己想玩,怎麼眼下成了被逼上梁山?抬眼看過去,玉琉洺絲毫沒有鬆口的意思,一咬牙,“好!”遂上前與他並排,互換眼神,異口同聲,“駕!”兩匹馬也幾乎同時竄了出去。隨後而來的張文彪見狀,躍身而起,使輕功直追,白福白貴兩人忙把馬牽了,拚力緊跟。
山路狹窄,繞山盤旋而上,兩邊樹林漸密,視線越發暗了下來。聞人樂遙並沒有在夜裏騎馬的經驗,此刻也隻是憑一腔孤勇意氣行事。她尚且能穩住,可是身下的馬兒卻已感覺到了她隱隱的不安,變得有些狂躁。“好馬兒,別慌,咱們有火折子。”玉琉洺縱馬與她擦身而過,“馬上就等山頂了,分出勝負再點火把不遲。”聞人樂遙拍拍馬頸稍作安撫,隨即又拍馬直追玉琉洺。
眼看著玉琉洺要到山頂了,聞人樂遙心下一急,縱身一躍,險險落在玉琉洺馬上,又想借力躍至前方,被玉琉洺一把扯了下來了下來,正坐在他身前。溫熱的氣息麻麻癢癢地落在她耳邊,“膽子不小,敢踩本座的坐騎?嗯?”聞人樂遙趁他不備,仰頭頂他下頜,玉琉洺一個後仰,被她躍了出去,順勢還蹬了他胸口一下,略一遲鈍間,隻得看著小人得誌的聞人樂遙幾下蹦到山頂,轉身衝他拍拍胸脯,傲嬌地狠,遂一股勁風揮出,就聽聞人樂遙一聲尖叫向後倒去,眼看著是要有一番翻滾了。
“師妹!”張文彪顧不得理玉琉洺,向聞人樂遙撲過去,誰料被玉琉洺搶了先。隻見他閃電般迅疾地飛身至山頂,伸手拉住已貼近地麵的聞人樂遙,一個旋身,便帶著她穩穩站直了身,“雖說兵不厭詐,但手段也得略高些,郡主的身手可有些不夠看呢。”
聞人樂遙處於玉琉洺下方,此番比試自是輸了。她有些懊惱,可也無言以對,“我技不如人,願賭服輸,但憑玉穀主處罰就是。”玉琉洺笑得開心,“哦?如此配合,倒叫本穀主不好為難你們了。這樣吧,待你們下山之時,答應我個要求,如何?”“好,一言為定。”聞人樂遙暗自鬆口氣,真怕對方拒絕幾人入穀啊,幸好不是。可是她不久就會發現,這幸與不幸之間,不到最後真的很難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