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人不鬼,無法回頭。

商隱將半空中的江晚吟扯起,狠狠拉回來,憤力甩在地上。

他咬牙切齒,“他到底有什麼好!值得你這樣!我真想殺了他!!”

月華吸了吸鼻子,一抹淚,跌跌撞撞的跑到江晚吟身邊,“還好嗎?”

急切且慌張。

江晚吟剛想說話,卻被人拉走。

商隱咬著牙,將牽魂鎖收緊,另一端則綁在自己腰間,憤慨的說道:“你別想黏著她!我鎖著你,我看你還怎麼沾她身!”

牽魂鎖的用法,就是一端鎖住魂魄,另一端鎖住人,將兩者捆綁在一起。

“要不是她,我真想打死你!”把他打得鼻青臉腫,魂飛魄散!

江晚吟臉色蒼白無力,想要開口,卻沒有太多的力氣,青著一張臉,十分虛弱。

氣氛劍拔弩張,不分上下。

月華甩了甩暈乎乎的腦袋,“你再堅持一下,我定能破此局,安然無恙送你入軀!”

其實她已經沒有多大力氣了,牽製陣法已經耗費大量的靈力,又被惡鬼老道糾纏許久。

這會兒,疲憊不堪。

又偏逢江晚吟情況不佳,元蝶斕躺屍沒有半分反應。鬼群源源不斷,一批又一批,仿佛怎麼收也收不完似的。

此等情景,已經窮途末路。

李綏也不省心,還想要衝出去跟那倆老頭爭鬥,被月華攔下。

“李綏!別添亂了!!”

那兩個老東西為何還沒有被收進法寶呢?

她覺得,他們作惡多端,不配有此殊榮!當個遊魂都算便宜他們了!

這一吼,李綏怔怔定住,不甘的望著外麵。良久,像被抽了力氣,失魂般跌落在地。

“我都說了,殺了我,一切都結束了。”

月華惱他這般自暴自棄,走過去,怒氣衝衝的鎖住他脖子,拉起來,“好!那我現在就殺了你!省得再大費周章,耗時費力!”

李綏沒有反抗,隻是怔怔的望著她出神。

月華突然想到那日清晨,他興致衝衝的拿著那對金釵別在自己發間。

那一刻,沒有任何算計和試探。

他不至於如此蠢笨,發現不了她的異常。或許,他一直在放縱,自己才能這麼如魚得水。

從小缺少關心,當有人真正關懷備至時,心裏會莫名向著對方。

這是缺點,會令她缺少判斷力,變得優柔寡斷。她明白。

這會兒,江晚吟又有了新狀況。

他魂魄動蕩,薄如蟬翼,即使被牽魂鎖牽製著,依舊受到陣法壓製,提不起半分力氣。

再這樣下去,魂魄入體,人也要變成傻子了!

她一把鬆開了李綏的脖子,憂心忡忡向江晚吟跑去,“怎麼了?你怎麼了?”

江晚吟臉色鐵青,逐漸爬上幾道屍斑,指尖也開始有了腐爛的跡象。

“怎麼……”她將他抱在懷裏,搓了搓他的臉,“怎麼會這樣?”

商隱有些得意,“你那陣法影響他了唄!”

不會的!他若能好好待在她體內,根本不會受到陣法的影響。

難不成……是元蝶斕一腳將他踹了出來?還是他太過虛弱被陣法吸了出來?

不管是哪種,當務之急,就是把陣法停下來。可是……可是陣法一旦停下,禁製根本不能撐太久。到那時,他們幾個將會被鬼群徹底掩埋!

又是兩難之際。

她急得團團轉,吸了吸鼻子,顫抖著將他緊在懷裏,想要給他輸送點靈力支撐。

商隱突然急聲斥道:“你這醜東西又想幹嘛!!!”

李綏突然發了瘋,用尖銳的石頭劃破頭皮。霎時,鮮血湧出,滑落在他的臉上。

“我把這該死的咒文劃破,我就活不了了,我活不了了!小小!!”他吼叫起來,像是徹底瘋魔一般,“殺了我殺了我!再不殺我!你要死在這!死在這!永世不得超生!!永世不得超生啊!”

鼻涕眼淚湧出,如此狼狽不堪,哪像以前那個瀟灑的公子哥。

李綏在撒謊,即使劃破咒文,也會重新生長,根本不會有任何改變。以前他也幹過這事,根本不會死。

他怕死,但他更怕月華死!也許這樣,她才會下定決心將他拍得支離破碎。

江晚吟將頭埋在她的脖頸間,若有似無的呢喃著。

忽的,她的眼淚噴薄而出,掉落在衣角上。抬眸,咬著唇,似乎下定了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