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則搖搖手指,“我隻是掏了一筆錢而已,根本不足掛齒,是你夠聰明、夠努力,多行善事終得福報。”
“沒有你,哪來的什麼福報?胡兄,謝謝你,真的很感激你。”顧熾一臉真誠,月色傾照到他身上,添上一層柔和又明亮的光輝,胡則仿佛看到幾年前那個境況窘迫卻依舊不折風骨的青年,笑了笑,“你值得,值得我對你那麼好,值得所有人都看重你,你就該得到幸福,讓他人羨慕嫉妒恨!”
顧熾愣了下,失笑道:“羨慕嫉妒恨?這些可都不是我想要的,倒是與胡兄的友誼,希望能如月長存、亙古不變。”
胡則仰起頭,微醺的臉對著明月,輕聲道:“會的,我還要看著你和凝煙白頭到老、兒孫滿堂呢!”
攪拌著鍋裏的湯,月影倒映在上麵,破碎淩亂,許寧煙一陣出神,渾然未覺廚房多了個人。
“你在想什麼?”
許寧煙還沒反應過來,問題緊接而來,“剛才那個人是誰?”
“你們想做什麼?”
“......”許寧煙看清了眼前人,又驚又疑,“贏緹?”
“......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
許寧煙別過頭,避開贏緹的逼視,“這與你無關。”
“怎麼可能和我無關?”贏緹眼底閃過一抹嫉恨,諷道:“你可是我好兄弟的未婚妻!”
許寧煙垂眸,不言,贏緹更急迫了,問道:“你想報什麼仇?為什麼要瞞著老師?你的仇人究竟是誰?”
“我說了,這和你無關!”許寧煙冷冷地瞪著贏緹,“這是我家的家事,沒必要跟你交代!”
“那顧熾呢?他有沒有資格知道?你不跟我說,我就讓他問!”
許寧煙驚訝地瞪大眼,“沒想到你如此的糾纏不休,贏緹,不覺得越界了嗎?你要是說這是太過關心好友,我可不會信!”
贏緹定定地看著她,冷哼一聲,道:“看來你的腦子比顧熾清楚多了,不過那又如何呢?”
“所以你真的不是關心,隻是虛情假意?”許寧煙諷刺地笑著,“當時阿熾困難的時候,你一直冷眼旁觀,待他複起時才肯現身,隻會錦上添花的人果然都是另有所圖!”
“你一直都是這麼看我的?”贏緹挑眉,“那你怎麼看胡則呢?覺得他很仗義?嗬嗬~那你知道他對你的心思嗎?”
許寧煙瞳孔驟然一縮,花容失色,斥道:“你胡說什麼?”
“我胡說?當初胡則為什麼要資助顧熾?不正是因為你向他求助嗎?不然誰會注意到一條落水狗!”
許寧煙怒意騰地燃起,揚起手,“你住口!”
贏緹握住她的手腕,湊前了幾分,“真想讓顧熾好好看看你現在的模樣,與平日裏的溫婉賢淑真是天差地別呀,瞧瞧你這滿是憤怒的臉,好像要立刻把我吃了似的!”
“鬆手!”許寧煙掙了幾下,狠狠瞪著他,反唇相譏:“你這陰險小人的嘴臉才應該讓別人欣賞一番,出身高貴、風度翩翩的贏家公子,竟然是個心胸狹隘、滿口惡言之人!”
“閉嘴!”贏緹猛地扔開她的手,“你以為我剛才什麼都沒聽清楚嗎?你要報仇,你要奪取他人性命,許寧煙,你馬上就會是個殺人犯!”
一股寒意陡生,許寧煙梗著脖子,道:“少攀誣人!誰,我也沒見,人,更不可能殺!”
贏緹彎起唇角,湊近她耳旁,輕輕說了句話,頓時,許寧煙全身冒起冷汗,難以置信道:“你竟然聽見了?”
“非常抱歉,贏某自小耳朵就靈敏,”贏緹毫無歉意,揚起下巴,道:“現在,你可以說說你的仇人為什麼是他了吧?”
贏緹臉上閃過一抹奇怪的笑意,“若是讓他知道,你和他竟有如此孽緣,怕是會心痛要死吧!”
見許寧煙臉色慘白,贏緹刻意補充道:“畢竟,胡則可是迷戀你得緊呢!”
顧熾三人喝過醒酒湯後就告辭離去了,許寧煙臉色如常,微笑著送他們到門口,此時已過二更,夜色漸濃,地上鋪著淡淡的銀輝,馬車走過,隻留規律輕緩的車輪聲,贏緹倚在軟枕上,撩起車簾,看了眼天空,慢慢綻出個笑容,那笑容有種邪氣,與頭頂的皎潔與純淨形成巨大反差,“永州馬上就要變天了,一切都將顛倒,一切都會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