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行駛在林間小道上。薑木貪婪地呼吸著這裏空氣,雨後的空氣中帶著泥土和雨水的腥氣,不算特別好聞,卻是薑木喜歡的味道。薑木知道,雖然家裏沒有把她當成瞎子看待,但外麵卻經常對她評頭論足。但薑木不在乎,是真的一點也不在乎。她有爹娘就夠了。薑木的性子很好,從來沒有因為自己的眼睛而自卑憂鬱,她這種隨和自信大方的性格就吸引了隨漫舒。從薑家搬來後,她們便相識了,一直到今天,都是好友。隨漫舒性格大大咧咧,卻粗中有細,經常在一些宴會上照顧薑木。她會帶著薑木外出踏青,去寺廟祈福,去脂粉鋪子,去茶樓聽書,不管她去哪裏,都會帶上薑木,薑木亦是如此,除了每月來看望祖父的日子。薑木不知道為什麼祖父要一個人住在山裏,也不知道為什麼每次來看望祖父,都是爹或者娘帶她來,也不許她帶其他人來,包括平時伺候的丫鬟小廝。可能······是祖父不喜外人打擾吧。
“小木,在想什麼呢?”秋淒南看見薑木挑開簾子一直“望”著外麵。
“娘,沒什麼,就是想聞一聞樹木是什麼味道,看看能不能想象出它們的樣子。”薑木放下簾子對秋淒南說道。秋淒南還想再說什麼,就聽見外麵傳來一些小孩嬉笑玩鬧的聲音。這是必經之路,這裏有一個小村莊,每當大人下地幹活,這些孩子就會在田野裏玩耍。相互追逐,嬉笑打罵。
“娘,我小時候是什麼樣子的啊?為什麼我一直記不得呢?”薑木聽見這些聲音,不由地想起自己,可是在她的記憶中,並沒有自己小時候,不記得娘是任何哄自己入睡的,也不知道自己小時候是怎麼過來的,是像這些小孩一樣天天奔跑玩鬧,還是像隨漫舒一樣,天天被逼著學女工,習字背書。
“你啊,小時候很乖巧,有時候自己一個人一坐就是一天。當時我還和你爹說,這丫頭不會是那次生病燒壞腦子了吧。不過,等你長大後,性子慢慢地就變得開朗大方。”秋淒南這套說法早就是想好的。但是如果薑木對秋淒南有戒備心的話,就會發現,漏洞之多,而且,秋淒南的話中,並沒有提到薑木在繈褓的時期,“你記不住小時候的事情,就是因為你那次發燒,可把你爹嚇的,幾天沒有合眼。”
“娘,我的眼睛也是因為那次嗎?”薑木第一次提起自己眼睛,也是第一次詢問眼睛看不見的原因。薑木從來不提,是怕讓秋淒南傷心。
“······是······是啊,那次之後你就忘記了八歲以前的事情了。不過就算你生病,那麼小也記不住事情。”秋淒南說的話,一半真一半假。八歲的薑木,還是阿華,她也確實是在被撿回來後生了一場大病,將僅剩的從護泉廳跑出來的記憶全部忘記。
“夫人,小姐,咱們到了。”車夫的聲音響起,打斷了母女兩人的對話。秋淒南倒是狠狠鬆了一口氣。
秋淒南先一步下馬車,接著再扶住薑木下馬車,下了馬車還得再走一段小路才能到。
茅草屋內。
悔悟拿著一塊碎玉沉浸在回憶中。
“東年老者,許久不見啊。”東年,正是悔悟,而說話的人是寒楚山。寒楚山用東年的秘密威脅他為自己做事。
“你?你是寒楚山!你來幹什麼!”東年看見寒楚山的到來感到驚詫,這裏可是護泉廳,寒楚山竟然能做到來去自如?
“東年老者,這就是你們護泉廳的待客之道?”
“滾出去!這裏不歡迎你。”
“我要是滾出去,不小心把您的秘密泄露了可怎麼辦啊?”寒楚山對於東年的怒罵並沒有生氣,而是饒有興趣地看著東年,仿佛在看一個很新奇的東西。
“我能有什麼秘密。我畢生都呆在護泉廳,為護泉廳鞍前馬後,人人都得敬我一聲‘老者’,你算個什麼東西,敢威脅我!”看著動怒的東年,寒楚山越來越覺得他是惱羞成怒。
“哦?是嗎?那輕兒······又是誰呢?”寒楚山喝了口茶,漫不經心地說道。
“輕······休得胡言!我根本不認識這麼一個人!”
“那我來給你講個故事吧。從前呢,有一個男子愛上了一個女子,這個男子的家族和女子的家族是仇人,是那種不死不休的難以緩和的敵人。他們兩人知道這件事不能被任何發現,所以一直偷偷地來往。這女子啊,還是家族中的繼位者的未婚妻。紙包不住火,這件事被男子的父親發現了,他讓這男子與女子斷絕來往,不然就是死路一條,男子也因此被重罰。男子很是害怕,便將女子約出來見麵,打算和女子說清楚。哪知這時候女子卻高興地告訴他,自己有了身孕。男子猶如晴天霹靂,幾乎站不穩。男子知道,女子懷孕的消息一旦傳出,都會必死無疑。可是此時的女子還沉浸在幸福喜悅之中。男子便問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