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高一矮兩道黑色身影立在這座獨棟的堂屋前的空地上,旭日升起又向西斜去,又細又長的人影在地上不遠處重疊在一起,突兀地占領被幾十具偶人屍體覆蓋的泥地。
嫩綠發黃的草尖被甩掉的黑紅血跡浸潤,在夕陽霞光下呈現出妖異的色澤。
斯內普看著對方輕描淡寫地將人偶猶如大刀切西瓜一樣處理掉,結束後的表情還是那樣淡然不以為意,仿佛隻是弄死了幾隻螞蟻。可他自己也殺死了不少這些東西,雖然從沒標榜過善良的名號也沒有做過幾件好事,但這是斯內普這輩子殺“人”最多的一天。
看看這幾個人熟練的配合動作,舉手投足間毫不留情的出招,可想而知她們曾經沒少經曆過這樣的事情,或者說甚至經曆過更嚴酷血腥的場麵。
聞著逸散在空氣中腥臭的汙血味道,斯內普覺得胃部痙攣扭曲,差點忍不住要跑到一邊吐起來。發酵了幾個月的人血,在這樣的味道麵前幾人能麵不改色?
哪怕是魔力隻剩下一點,斯內普也提不起心情在這樣的環境下來一瓶味道不佳的補充劑。
手持弓箭的女孩從高處躍下,嫌惡地將口鼻捂住,一步步繞開地上的殘骸靠近唐青瀾。而另一個叫做朝存真的男孩則是開始向四周回收黃色畫有奇怪紋路的長方形紙條。
“慢。”
還沒等他們動作幾下,斯內普就看見唐青瀾眼神一變,抬起右手示意兩人停下動作。
“怎麼了青瀾?”
“渡前輩,你看那些偶屍!”
在朝存真的提醒下,渡依依和斯內普兩人都注意到地上的異常。隻見一個球狀的鼓包出現在平地上,那些躺了一地的屍體殘骸緩緩化為血水融進地裏,鼓包越來越大,幾乎就在幾個呼吸之間就有一層樓高。
“大家快走,你們離開這裏,存真的符陣先不用撤!”
眼看著鼓包外表那層看上去薄薄的膜越吹越脹就要爆炸,唐青瀾連忙開口讓他們跑遠一點。
“是,師叔。渡前輩還有教授先生,快離開這!”朝存真腳下清風訣使的飛快,還不忘叫上一旁的另外兩個人。
渡依依拿出一條鉤索連接著長長的粗繩,三兩下就憑借著它溜出去好遠。
教授先生,這是什麼見鬼的稱呼?如果這是其它三個學院的學生,斯內普發誓自己一定會給他扣上二十分,為他的出言不當。
正想要進行幻影移行的時候,身體的刺痛感讓斯內普停頓了一下,而就在這個時候,變故突生。
鼓包直接破裂,炸出來的褐色粘液流了一地,場麵一度十分惡心。鼓包裏麵是一隻五六米高的大物,身上穿著一件被粘液弄得髒濕深色紅吉服,頭頂上欲掉不掉地掛著插有紅花金線的烏冠。
它揚起巨型手掌拍向最吸引視線的瘦高黑衣男人,用力張開了赤色臉上細長全黑的眼睛。
斯內普放棄了幻影移行,除非他想在魔力不足的情況下被自己“分屍”。在企圖用障礙咒和切割咒都不能對怪物產生作用的時候,斯內普隻好邊想辦法邊不怎麼靈活地躲過攻擊。
“郎君~你去哪~”看上去顯然生前沒有任何女性特征的怪物嘴裏冒出了和之前那個嫁衣偶人一樣的聲音,尖聲細調地唱著,讓斯內普幾乎要掉出一地雞皮疙瘩。
“乓!”怪物砸過來的手背被一道劍光攔下,抬眼望去還能看見上麵被留下的深深劍痕。
“啊!”怪物吃痛,惱怒地更加用力揮舞手臂,被砍出來的傷口裏不斷有細線冒出。
唐青瀾飛身過來擋住擊向斯內普的絲線,用靈火順著傷口就燒了進去。
“斯內普教授,你沒事吧。”她一邊應對怪物還不忘問兩句斯內普的情況,見對方滿頭大汗步履沉重,就明白斯內普可能沒力氣了。
快速接近斯內普,然後拉著對方的手腕向上一提。
“幹什麼?”
唐青瀾沒說話,隻是對著斯內普歉意地笑了笑,然後稍微一用力就將手穿過對方的腋下把人給半抱住了。
幾個閃身躲過怪物不太靈活的攻擊,唐青瀾在遠一點的樹下把斯內普放到地上。“太危險了,注意保護自己,我馬上回來。”
話一說完人影就不見了,斯內普虛坐在地上,也不管多髒,從“加料”的口袋裏掏出一瓶黑黢黢的藥水就往嘴裏灌,眼睛都沒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