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有多麼可怕顧永遠這時沒理解,可幾天後,他也算是初步理解了。
第一天沒感覺,吃那種過期食物,覺得怪惡心。
第二天餓得不行。吃的沒找到,就找到了小半瓶帶著怪味的水。就這水,顧永遠還當寶似得不敢喝太多。
第三天比較慘,吃的喝的都沒有找到。庫洛洛的東西也吃完了,小家夥餓得不行,不停的哭。顧永遠怕小孩子腸胃不好,喝這個變質水會生病,就沒敢給孩子喝一點。庫洛洛哭了一會,也就不哭了,顧永遠想他應該是和自己前兩天一樣,餓過去了。
顧永遠挺內疚的,可卻也挺無能為力。
抱著孩子,顧永遠在垃圾裏漫無目的的走,四處觀察著有沒有可能可以吃的東西。顧永遠很後悔,早知道幾天前那塊爛麵包就不扔掉了。
他走到一處明顯是生活垃圾堆放處,找了個地方把庫洛洛放了下來,然後手腳無力的去翻垃圾。
顧永遠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混到如此淒慘,這種事情連夢裏都不會出現。前幾天顧永遠還有力氣發發狠勁,發誓回去一定要找那幾個家夥算賬。這兩天下來,顧永遠每天對玉佩嘮叨幾句“不錯”,然後就認命的填飽自己的胃,要玉佩顯靈什麼的他已經基本不抱希望了。
餓得胃裏抽搐的顧永遠,對活下去都要喪失信心了。
唯一的支持,或許是懵懂無知的庫洛洛吧。每次看到小家夥用純粹幹淨的雙眼看著自己時,顧永遠就能生出無限力氣。
翻弄垃圾時,顧永遠不慎被塊玻璃渣滓劃破了指腹。刺痛讓顧永遠反射性的縮回了手,手上雖然很髒,但還能看到點點殷紅滲了出來。
顧永遠出神片刻,便不去理會。這幾天因為翻弄垃圾,手上腳上時不時被劃破根本不是稀奇事。但顧永遠卻發現,自己的傷口,總是在睡了一覺後就全部好了。
起初他根本沒注意這些,因為就算受了傷,也都是小傷,基本可以忽略。讓顧永遠注意到這個是因為第一天他扭傷了腳,很嚴重,腫了老大一個包。可第二天,自個兒神清氣爽的,腳踝那兒也沒什麼受傷的樣子。
顧永遠注意到了,就觀察了幾天,發現果然自己身上的傷都會在睡了一覺後愈合。可是,睡覺不是萬能的,睡醒了的自己,隻會更加的餓!
顧永遠想,快速愈合也是有代價的。就像能量守恒定律,能量不會憑空產生也不會憑空消失,而是從一種形式轉化為另一種形式。自己快速愈合的傷口,消耗的還是自己身體裏的能量,隻是不知道自己身體發生了什麼緣故,加快了這個步驟。
導致的壞處就是,顧永遠基本每天都處於饑餓狀態。所以,顧永遠眼下的願望不是回家,而是先吃一頓飽飯。
翻了半天,顧永遠找到幾樣勉強能吃的,看也不看直接塞嘴裏咽下去。好像自己到了這裏,身體抵抗能力都變強了,吃這些垃圾東西也沒有拉肚子什麼的。
顧永遠基本解決了自己的溫飽後,開始想用什麼喂庫洛洛。顧永遠不是奶牛,也不是女人,沒有奶可以給孩子吃。那些半變質的東西顧永遠也是萬萬不敢拿給庫洛洛嚐試的,這種條件下,一旦生病,就是要命。
想來想去,顧永遠隻想到了一個辦法。學席蒙的,喂孩子血喝。這裏隻有自己一個大活人,當然是喂自己的血給庫洛洛喝。
顧永遠心想反正自己睡一覺,傷口就會愈合了。庫洛洛還小胃口也不大,自己放一點血對身體無礙。
想通了這點,顧永遠跑到剛才找東西的那個地方,撿了一塊玻璃片回來。在衣服上擦幹淨放在一邊,等庫洛洛醒了再行動。
顧永遠覺得自己真是無比偉大,心裏想著等庫洛洛長大了自己一定要和他說說自己養他是多麼多麼的辛苦。
第四天,顧永遠沒找到吃的。又餓又渴又放血的他,眼暈得很,走路也走不穩。
第五天,顧永遠不敢抱著庫洛洛到處晃蕩了。他怕自己摔倒了,同時把孩子也摔了。找了個地方把又睡下的庫洛洛安頓好,顧永遠又把有限的時間有限的體力投入到找吃的中去。
幾天下來,顧永遠覺得自己不能繼續聽席蒙的了。他必須找個人問問,怎麼離開流星街,怎麼回家。需要多少錢,多少車旅費,總歸有個奔頭。
人危險又怎麼樣,顧永遠覺得自己這樣也已經夠危險了,再危險一點也無所謂。
這裏真的什麼都能找到,顧永遠甚至無意間翻到了一條金鏈子。雖然不粗,但也是金的。顧永遠知道不能吃沒用,但還是沒舍得扔。席蒙說這裏也是有商店的,交易是最原始的以物換物。顧永遠心想,也許這鏈子能換點吃的也不一定。
顧永遠半彎著腰,用昨天找到一根比較堅固的木棍翻弄著垃圾。累了,他想直起腰休息休息。可因為多日的營養不良,大腦一時供血不足,顧永遠眼前一黑,直挺挺的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