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警官,官……南華路步行街302號,南華路……步行街——”
一個中年男子竭盡全力佝僂著身子,臉死死的貼著膝蓋,手上緊緊地攥著這在黑夜中格外亮眼的熒屏,龜縮在巷道的拐角。
不遠處的非機動車道上,一淺藍色四銀白的刮痕,在路燈的照耀下熠熠生輝。
“有,有人!……拋屍!”
“……稍等。”
電話那頭的接線員,是個女人。
身高……捉襟見肘。年齡嘛,二十三四歲。
一個新人,大學本科畢業生,華中的,今天剛上任。
照理來說,接線員就也就是接接民事衝突之類的小事件。
哪成想……第一天,給她幹沉默了兩次。
「團夥誘拐……凶殺拋屍……」
「我要不……還是回去吧。」
從前一天下午一點的提前上崗,一直幹到今天晚上九點。
……可能已經不那麼鮮的鮮血。
在姑娘拾起聽筒時——不經意地溜了出來。
沐秋荷抽了三張紙,抬手一堵——
「特殊情況,特殊情況,一定是特殊情況。」
站起身,徑直衝向辦公室內的洗手台。
“警察同誌,還……好嗎?”
攤平剩下兩張,擰開水龍頭,任由狂暴的水流將其衝裂幾分。
而後,兩手一揚。
『啪啪』
“舒服——睡覺——”
「∑,你要清醒!責任越大,能力越大?上頭這是在栽培你啊!」
“哈嗯——抱歉,先生,請稍等,我聯係一下我們隊長。”
電話掛斷,又再度撥通。
『嘟——嘟——』
眼見著右眼上邊又黑了一塊,披著件單薄襯衫的沐秋荷終究是敗下陣來。
正巧——『啪。』
入口處的燈光透過門縫射入。
感受到希望的秋荷,大腦徹底宕機,如關機提示音般昏昏沉沉地向外喊道:
“換班!!”
而後,便耗光了所有的氣力,像隻折翼的Angle。
把兩隻胳膊墊在腦袋下呼呼大睡,
哈喇子沒兩秒就不爭氣地流了出來。。
『嘟——嘟——』
門開了。
刻意地放低了聲響。
合頁折疊聲,鞋跟踩踏聲,甚至是呼吸聲,都特意放的很輕。
當然,室外傾盆的暴雨聲還是無法減輕的。
不過呢,留些白噪,倒也無關緊要。
一身褶皺警服的中年男子狼狽地走去警局。遲來的暴雨已經將他那利落的寸頭與衣衫都淋了個通透。
深藍色的袖筒——短袖。
也爬滿了濕漉漉的汙泥。
老曹的心都涼了:
「臨時出動,還是對付這種家夥,還能怎麼樣?咱們吃公糧的,打唄。打就打了,快幹死了——神TM支援來了。好,一等功沒了。功沒了也就沒了,人工資還要我結……這老天還淋我一頭……走條近道回來,還踩著個自行車軲轆一屁股滑溝裏……」
「……」
“今天,過得……”
“……可真他娘的憋屈。”
秉持著一個:臭事越想,臭味越濃。的基本理念,身為上東市治安管理二把手的曹賢勇,將目光落到了這位新來的“夥計”頭上。
一分審視,九分欣慰:
嘴角,透出了抹微不可查的笑意。
「剛畢業的姑娘這麼能熬,9分。」
「工作第一天奇形怪狀的,倒扣1分。」
老曹之前是西北的,地地道道的農民,自認為是個大老粗。
花瓶?欣賞不來。
省察結束,這笑,也就該收收了。
“你們……”
老曹沉著眼,撥通了一個24位的特殊號碼。嘴裏嘀咕著:
“背著我呼人是吧?看你敢不敢接。”
怎料,撥出電話不過三秒,便接通了。
不過……電話那頭不是老吳。
……
電話斷了。
那是一道滄桑卻依舊剛勁有力的聲音。
那是一道,無可否決的…遲來的通知。
“『須臾』第二席,出手了。”